货车发动了,驾驶室热得像蒸笼一样,司机不停拿湿毛巾擦着脸,麻杆和父亲挤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身上黏兮兮的,父亲手持一把破蒲扇扇着风,尽量让风能照顾到驾驶室的三个人,麻杆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车开起来后,终于有风不断从车窗吹进来,麻杆大脑才恢复意识,他不停回头张望着,希望能碰见一两个小伙伴,可最要好的小伙伴此时还在水坝撒欢呢,都没有来得及和他们告别,遗憾全部写在麻杆的脸上。

“爸,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吗?”

“你在这里还没有待够啊?”父亲笑呵呵地问道,他可不知道少年心里对友谊的不舍。

见麻杆沉默以对,父亲就安慰道:“以后想回来也简单啊,有大客车!只是回来没有你住的地方咯。”

“我可以跟他们写信吗?”

“嗯!当然可以,你们的课文里不是专门教过怎么写信吗?你去了新的学校后,可以把你的所见所闻告诉给这里的同学。”

就在不远处小山梁上有一个与麻杆年龄相仿的小女孩踮脚立着,一直目送着小货车远去,四下里无人,小女孩眼泪可以毫无顾忌地流淌。是舍不得麻杆还是舍不得校长呢?只有她的眼泪知道答案。

货车很快驶离了坑坑洼洼的村道,颠簸的感觉没有了,汽车马达的单调噪音催眠了麻杆,他做了一个梦,从表情可以判断出这大概是个美好的梦,因为流着涎水的麻杆时不时会笑出声来。

“到家了!快起来!”先是父亲招呼他,然后听见了爷爷奶奶的声音,麻杆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已经是夜晚了。

2016年3月18日,这天是周五,早春的气息已经日渐浓郁,路边的迎春花枝条已经集体换装成清新的黄色,小时候绰号叫做“麻杆”的庄海飞驾车送完孩子上学,经历痛苦的早高峰拥堵后,终于到了单位门口,正要减速进大门时,只见一个年轻人站在路口示意他停车,那年轻人向他指了左侧,庄海飞顺着那方向看到一辆警车停在离职院门口50米处。

庄海飞靠边停车,按下车玻璃,神态自若地问:“找我有事吗?”

“我是公安局的,有案件请你配合调查一下,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施无畏弯下腰,向庄海飞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就是说要传唤我?”庄海飞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但并无畏惧。

“是的。”

“多长时间?”

“按刑事诉讼法规定,通常不超过12小时。”

“好的,那我直接开车跟你们去吧,你要进我的车押着我吗?”庄海飞笑着问施无畏,他用这笑容显示自信,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一样。

施无畏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以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不用,我们刑警队没有你停车的地方,你最好停了车出来跟我们走就是了。”

施无畏经过近一周的调查,终于有所突破,在与周凯商量之后,他们想与嫌疑人正面交锋一次,探探嫌疑人虚实,结合传唤结果再制定下一步的方案。

庄海飞坐在刑警支队的小会议室里,翘着二郎腿,凝神望着窗外,面色沉静没有一丝慌乱,完全不像到公安局来接受传唤的嫌疑人,更像是来串门看朋友的访客。这种人要么是真没犯过事,要么就是心理素质极强的犯罪嫌疑人。施无畏故意把庄海飞晾在那里几分钟,这也是他的套路,无非是想给庄海飞增加些莫名压力,让他对接下来的询问感到紧张。但当施无畏进到房间看到庄海飞时,就有要啃硬骨头的预感。

“庄海飞,知道我们为什么传唤你吗?”周凯先开了口,他故意放大嗓门,声色俱厉说道,“你不要以为你干的那些事可以瞒天过海,你最好老老实实交待清楚。”

“我没有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啊!你们要传唤我,我都是莫名其妙。”庄海飞放下腿端坐身子,摊开双手,一脸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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