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国都据那月晖谷倒是不远,乘马车不过半日的路程。可饶是这半日的距离,谷中与李国别处相比便是另一番景象。
月晖谷是整个李国唯一有太阳照射之处,白日青天,树影葱茏掩映着三两点宫苑,平日里清风拂面,远处的月湖波光粼粼。白日景象一派和顺到了夜间则是别有一般凄凉之意。
这月晖谷中不见月光,夜里四下漆黑诡异,似有无数魑魅隐藏在墨汁般的夜幕中,无声地蔓延着刺入骨髓的幽深寒意。
这日云初和若素到达这月晖谷正是午后,云初浑身虚弱不堪,便靠在若素肩头任由他揽着腰进了她的寝殿月阁。
两侧的奴仆见两人亲密的小儿女情态并未诧异,依例宣读了月晖谷的规矩,便无声无息地离去了。
不多时,几个黑袍束发的小婢女端来几盘糕点。若素打量两人一路没有用过什么,便起身各花色的糕点取来几块。云初靠在软塌上,他便一点点掰开了喂到她嘴中。
方才在马车上,云初对自己的处境也算了然,心中的不甘便一层深过一层,只是此刻却也无法。想到郑湘层提过的通神之力,她活了这些年岁却未曾参透过。唯有那日,突然爆发直接将自己送入这无边的地狱。
心中的那丝念头总还在,却被无力和苍白藏到心底。她似木偶般一口口吃下若素递来的食物。斜眼看了看,若素仍是那般温柔而哀伤的眉眼,不,他也是李国的王子,会不会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而他也参与其中?
云初不敢想,她浑身疼得紧,略动了动便扯着腕上的伤口一阵钻心刻骨的剧痛,昨夜的场景犹在,她所剩无几的余生竟要每个月经受一次,倒不如登时就死了。
念及此,云初索性闭上眼,趁若素不注意向着塌下一滚。
“当心!”若素回身已来不及拉住她,只能用身躯去接住。两个人随即落地,滚了一滚,云初眼角沁出泪来,却是无话。
若素揉了揉摔疼的脊背,将云初抱回榻上,伸手探了探云初的额头,烧得厉害。忙着人唤来医侍,几经诊断是受了惊吓,先前身子又过于虚弱,此时的病情牵及心肺肺,若不及时诊治,是要活活烧死的。
若素闻此,恨不得拔刀杀了那医侍。倒是云初迷迷糊糊间心中记挂着方才的疑惑,对若素有几分失了信任。
谷中药材不多,偏生那医侍又是个不会骑马的,无奈若素这半大的孩子带着几个侍卫骑了马会王庭取药。
云初方生方死之间,只感到昔年祭坛中的黑暗与香气似乎又一次笼罩在身边。
一身玄色纱裙的玄筝踏着莲步翩然来到云初床前,抬了抬手,那医侍便双目无神地应声倒地了。
她慢慢俯身在云初身上,解开云初胸前的衣物,露出光洁的胸口。
不知打哪里掏出只银色的针并几盒染料。
一笔一划地在云初胸前纹上一朵暗红的曼珠沙华,玄筝颇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伸手覆过那抹小巧精致,此刻云初被她封了知觉,任由她摆弄着。
“想不到,你还是来了。那便如此吧,这一世跌宕你左右是逃不过,从哪里开始应该不误事吧。”
娴熟地解开云初腕上的纱布,撕咬过的伤口触目惊心。“若素见了,不知该如何心疼呢,我便替你复了原状,总好过让你这般病着误事。”
说着,玄筝探出手在云初的腕上一抚,那手腕随即光洁了。
“笛泠,我是不会让你死的,只有你才能帮我找到祈笙了。”
玄筝替云初整理好了服饰,正欲离去,看到身后不知何时端着药进入房内的若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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