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见他张望,就向旁边让了让,李全冲着里面看去,正好见到白亦陵闭眼靠着,脸色很差,当下大惊失色。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急声道:“六爷!你怎么了!”

他想伸手去晃白亦陵,但在将将碰到对方的时候,却有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将他格开。

刚才那位俊美公子的声音也很好听,道:“他在恢复,不要惊扰。”

李全是知道白亦陵的警惕性的,眼见他似乎没有对陆屿表现出抗拒,再加上对方又确实气质出众,不像坏人,也就稍微放了点心。

他急急一拱手,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我们主子这是怎么了?”

陆屿也在奇怪这件事,沉吟道:“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不像急症,或许是吃了什么药。”

李全立刻警惕:“您是说……中毒?”

陆屿不能确定,他摇了摇头,想起白亦陵在这之前喝过一点酒,于是走到桌前,酒杯和酒壶还摆在那里。

李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道:“难道是这酒中有毒……”

他刚刚说了半句,就骇然瞪大眼睛,只见陆屿竟是直接端起白亦陵刚才剩下的一点残酒,举到唇边啜了一口,细品滋味。

他举止优雅,容貌昳丽,喝酒的动作矜贵而又从容,的确赏心悦目。可是

这很有可能是毒酒啊!

就就就这么喝?

陆屿尝了一口就放下了,肯定道:“没有毒。”

他说完之后,自然而然地吩咐还在震惊之中的李全:“劳你再请个太医过来看看吧。”

李全回过神来,“哎”了一声,扭头就跑,跑出几步才反应过来,不由拍了下脑门,自语道:“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这人谁啊?”

对方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足了!他懊恼了一下,但请太医的事情不容耽搁,李全虽然疑惑,脚下却没停,还是匆匆而去。

陆屿在房间里静静地站了片刻,变成人身之后,视角不同,这个住了好几天的卧房也好像不大一样了。

他回眸看了白亦陵一眼,叹息一声,眼神却是柔和的,没有打搅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幕深蓝,夜风拂动。

台阶旁的小草上已经蒙了一层夜霜,偶闻一两声夜鸟。

陆屿负手而立,望着夜空,似乎在欣赏月色。

“出来。”过了片刻之后,他的目光没有挪开,却忽然说了两个字。

一只黑色的狐狸从草丛中跑了出来,到了距离陆屿几步远的地方化成人形,单膝跪地:“见过殿下。”

他的声音很低。

陆屿转身看了看他,轻轻一笑道:“能找到这里来,不容易了。”

他面前的黑衣人低声道:“属下们找了几天,收到消息后才知道您在这里,要想办法进来却费了一番周折,只好也化成狐形……外面还有其他人手,殿下,属下护送您回去。”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还以为马上就可以离开了,然而对方却半天没有回答。黑衣人悄悄抬起头,看了陆屿一眼,难掩心中好奇。

京都的侍卫都不知道陆屿的秘密,他们这几个人则是直接从狐族跟过来的,看着陆屿长大,心里也明白,五殿下明明最恨被人看到他狐形的模样。

结果这次,殿下他伤好之后居然还维持着狐形维持了这么久,居然还会趴在别人怀里,让人撸毛?!

看到这几乎想让其他狐把眼珠子挖出来的一幕幕之后,大家明明早就找到了陆屿,硬是没敢露面,生怕一不小心被灭口了。

殿下他,是怎了呢?

果然,陆屿拒绝了他的建议:“不用,我心里有数。你先走吧,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

“是。”虽然心里奇怪,但黑衣人早已学会了服从,他答应一声,身形缩小,重新变成黑狐狸,转身蹿入草丛,转眼间就不见了。

过了一会,白亦陵卧室的门再次被“吱呀”一声打开,一只红色的小狐狸步伐优雅地走了进来,再次用脑袋将门顶上,跑到白亦陵的手边趴下,团成了一个小绒球,乖乖等他恢复。

陆屿看看白亦陵,觉得他的脸色仿佛好了一些,就站起身来,本想试探着蹭蹭他的手背,冷不防白亦陵忽然说了一句:“你还在吗?”

陆屿的动作僵住了,踮着一只爪子没敢踩实,悄悄看他。

白亦陵这时候已经好了一大半,只是听觉和视觉还是模糊。他觉得房间里好像没有别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觉得刚才那人还在听着自己讲话,于是试探了一句。

他等了片刻,没听见回音,便又道:“不知道兄台还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刚才多谢你帮忙,我现在已经无碍了。赘言不提,总之日后阁下若有需要之处,白某定不推辞。”

陆屿把小爪子抬起来,想去拍拍白亦陵的手,没碰到他的手背还是又缩了回来,摇了摇尾巴,像是在说“好的,我记住了”。

等白亦陵恢复的差不多了,李全也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太医和府上其他人匆匆进门,小小的房间一下子热闹起来。

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了的老太医搭了一会他的脉,在众人急切的目光下慢吞吞地说道:“白指挥使,老夫记得半年前曾经给你看过病,说你体内寒气旺盛,纠缠在脏腑经脉之中,恐怕活不过三十。”

陆屿心中一沉。

白亦陵却微微笑着,在原着当中,他确实没活过三十二十五就被陆昉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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