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笨哪!楠枝内心一个咯噔!居然说了这么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待楠枝来不及自责,孙安大吼:“抓她!”
楠枝一个激灵,从身边骑兵的马间猛地钻过。那些骑兵如果在直道上,借助肌肉强健的战马,奔驰得疾如闪电,一个人用双腿与他们较量那真是插翅难逃,但是楠枝从两马间钻过,那些骑兵想要转身便是笨重迟缓,回转不能,众骑相互磕碰,乱作一团。
楠枝顺势冲进街边一幢屋子,又从另一边翻墙遁走。
孙安急令数人下马,另外又带领其他众骑沿着大道飞驰,准备绕路两面包抄。
“不行!这样早晚会被追上……”楠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胃中翻江倒海,只得扶着墙上干呕几下,“得想想办法……”
四下张望时,听得周围人声嘈杂,却分明是女人的哭啼声起此彼伏。楠枝离开巷子,大道上一些士兵押解着大群女人在缓慢的行进着,这些女人从成熟淑女到金钗少女熙熙攘攘数百人。
这些女人怕也是命运多舛,不过至少她们现在看来还无性命之虞。两者皆恶取其轻,楠枝来不及多想,疾步靠过去,看守的士兵好似对于一个凑进来的女孩视而不见,正好楠枝挤进人群,随着人流向灵台缓缓走去。
孙安带着马队和步行的武士汇合,两队人马都空手而归。
“大人,这里四通八达,看来那长懿公主不知去向了。”
“不可能,她一个小女子能跑多远……”孙安拽着缰绳,自己麾下数名禁军骑士,居然让一个小娘子在眼皮底下溜走,岂不是让人笑话!他环顾四周,命令道:“再去搜查!”
“大人!”一名骑士道,“之前我看到一群女人在大道上往灵台方向去了,怕是那公主藏身其中。”
“这里离灵台不远……”孙安往灵台那边张望,指着那些步行的武士说道“你们去找回马来,其他人速速与我赶去灵台!”
灵台,乃大汉建武中元元年所建,四面见方,以观天象。天现祥瑞、天降灾厄,以示国运。灵台之下,楠枝的命运、女人们的命运,却无人知晓了。
楠枝随着人流来到灵台,昨晚这里必是大战一场,地上原本黏腻的污血早已变黑,在冰冷的空气中变得坚硬湿滑。眼前一幕更是让她目瞪口呆,空地上万余名女人像河床的石头一样,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有些人在上午就已经在这里了,饥饿、疲乏让许多人停止了哀嚎,有的人相拥在一起,有的人歪倒在地上。周围的军士提着利刃来回巡巡视,不时挥起刀来恐吓女人,享受着她们的恐惧的哀叫。仿佛这些女人如同猪猡一般!
孙安带着骑兵转眼就到。
守卫在这里的兵士对这些不速之客问道:“来者何人?”
“在下孙益全,奉东海王之命领屯骑数骑捉拿反贼司马乂之女司马枝!”孙安说道。
“哈哈哈!”灵台一名军士轻蔑地狂笑起来:“东海王是哪个王爷?爷我不认识!”
孙安作揖拜了,说道:“诸位兄弟,我也是奉命行事,之前追着那司马枝,估摸着让她混到这些个女人当中了,请让在下搜捕!”说罢,示意众骑下马准备进去找人。
一名魁梧武士上前一步,推住孙安,呵斥道:“你想干嘛!这些女人都是成都王司马章度大人赏给张方大人的!你想胡来就能胡来?”说罢指了指开始西垂、昏暗无光的太阳,“现在都已经过了申时了!这些个女人马上就要送到城外大营,这里的女人成千上万,就你们这几个人查到什么时候?要是耽误了时间,张将军今天寒夜里没有女人给他暖被窝,我看你担待不起啊!”
孙安被他抵住,前进不得,抬眼望去,确实人山人海,女人衣着不一,看得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来。虽然有些焦急,但也只好重复道:“在下也是奉东海王的命令……”
“得了!”那魁梧的武士说道:“现在这京城里是司马章度大人说的算,你那东海王也算不上什么东西。我刚才也听得你说你是屯骑营的人,你知道今天屯骑营新换了主子了没有?依我看,你还是回去报道吧,别在这里瞎搅和!”末了,又加上一句:“要那司马枝真的在这些人当中也好,我们还没在榻上尝过公主的滋味例!”
守兵众人都哈哈大笑。
孙安这下是真的无可奈何了,拜了说道:“那在下告辞了!”说罢令众骑上马而去。
待孙安走远,楠枝思忖着怎么从这里脱身。
守兵一名百夫长出来,站在灵台前,吼着:“全都起来!全都起来!”四周军士也为上来对女人们拳脚相加,如同驱赶牲畜一样。
楠枝随着庞大的人流由不得自己任意走动,女人们行动迟缓、哭哭啼啼地被军士们催促着向城外大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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