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初寒看了文逸仙一眼,知道她虽然有一半是妖族,但却是在人间长大,人类天性里的善良秉性,她身上都有,她说的话,必定是出于善意才说的,虽然不过是简单的安慰,但对于他来说,却是莫大的鼓励。

这千万年里,他虽然带着妖族在蛮荒冰原逐渐壮大,但每每看见族人即使身为妖族,看似有强大的法力,却总在冰雪风暴的那几天都要受骨痛的折磨,生不如死,便总是心中愧疚,如果不是上古之战后天族留下的禁术加上无极宫的看守,让他妖族生生世世不得踏出冰原,他们也就不会要一直留在那样严寒的环境中生存,也不会因为这样,在骨头中留下了无法去除的寒气,没到严寒季节,寒毒就会发作,噬心裂骨。

如果不是父亲以身死之前的万年血肉之躯,用妖族的禁术将自己万年的修为尽数渡入了惊雷,壮大了惊雷的力量,恐怕他也一步都踏不出冰原,就算他有无上的计谋,没有高深的修为,一旦肉身踏出冰原,便如同那些曾经想偷偷尝试踏出冰原却功力尚浅的族人一样,只踏出一步,就会被烈火焚烧,灰飞烟灭。

他永远记得父亲临死时那无法闭上的眼,和他留下的遗言:“寒儿,一万年后,你一定要出冰原去,找到天心玉魂,保存我妖族。”

他等了一万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这次出来,是带着全妖族的希望出来的,这一万年来,他一直为着父亲交给他的担子,为着全妖族殚精竭虑,然而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英雄也有累的时候,那些无数个夜晚,当他不知道该如何解救自己的族人脱离痛苦的时候,当他向父亲的在天之灵祷告而得不到任何回答的时候,他都感到那种坠入了黑暗深渊的孤单无力。

文逸仙刚刚的话,竟像一个朋友的鼓励一般,让他劳累的心灵得到了抚慰。

冷初寒感激地看了文逸仙一眼,郑重地感谢道:“多谢姑娘的话,姑娘与我倒真是知音,若有朝一日姑娘遇上困难,在下一定援手。”

文逸仙摆摆手笑道:“客气了。”

突然,冷初寒刚刚温和的脸色瞬间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寒冷的表情,冷得让人看了便会发抖,只听他说道:“谛听,叔叔是没有教过你规矩吗?如今是连我,你也敢偷听了?”

文逸仙并没有注意到谛听一直在旁边偷听,此刻听见冷初寒寒冰一样的话,才发现不远处的屋檐角上果然拐出一条黑白斑纹的蛇来,她虽然有时候也会耍耍心机,坑一坑智商不如她的人,但她心中实际是光明磊落的女子,所以平生最恨谛听这种喜欢偷听人家说话,还专要听真话,喜欢窥探人家内心里秘密的妖。

但谛听显然一点也不敢得罪冷初寒,听见冷初寒的话,就乖乖地从屋檐角上拐出来,现了人形。

文逸仙听姬炫耳说道谛听的时候,还以为他一定是一条老奸巨猾的蛇,就算化了人形,也应该是长着满满的山羊胡子,眯着小眼睛,一脸奸猾相的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谛听原来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顽童模样,圆圆的脸蛋上还有两块隐约可见的高原红,看来是从小在冰原给冻的,只是学着大人模样,穿了一身年轻公子的黑色衣服,看上去像是心中装了许多事的人,让人觉得他比实际年纪要大上一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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