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紫色的轻纱随着窗外的清风轻轻地晃动,床上那个容色绝美的女子一闪而逝,只看见女子紧闭双眸,眼角有泪。

“主子”一个侍女打扮的青衫女子疾步走近床榻,又先转回窗前合上了窗扇。

“何事”女子已醒,从床上起身。侍女边给她披上外衣边说“主子太过仁善,这些侍候的下人便失了分寸,奴婢不过离开一会儿,她们竟在主子休憩时还开着窗,奴婢一会非去敲打一番不可。”

“无妨,是我让留着窗的。琉月,先说何事让你如此惊慌?”女子坐于桌前,接过那名唤琉月的侍女奉上的茶水。

“主子,左相进宫了。”琉月神色期期艾艾。

女子一怔,兄长,来了么?

“主子,”琉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你见见相爷吧,无论如何,相爷与您还是嫡亲的兄妹啊。”

“兄长,如今在何处?”

“相爷和陛下在御书房议事。”琉月跪在女子脚下,面上垂泪。心里默默祈祷,主子可千万不要真的下了决心与相爷断了兄妹情分啊。

“你去,等兄长议事完请他过来一续。”

“是。”琉月脸上一喜,急忙应下退了下去。

女子一人静静地坐在桌前,一言不发,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兄长,我回来了。妹妹不会再执迷不悟了,不会再让那些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了。欠了她的,她会一分不少地讨回来,她欠了的,她会拿一生去弥补。

女子狠狠闭上眼,仿佛那些前尘往事又在眼前上演。

大煜无人不知左相之妹惊才绝艳,痴迷于江北王,却被当今下旨入宫封妃。众人皆以为一向宠妹的左相会抗旨不遵,可左相府无任何动静,而是安静地送小姐入了宫。所有人都道是其兄妹之情不如当今倚重之意,不少人在背后笑左相是“卖妹求荣”。就连上一世的她,也误会了兄长。

刚刚入宫那一年,兄长数次入宫,却次次在她宫门前碰壁而归。她被世俗蒙了眼,被情爱迷了心智,怨怼着她她的亲生兄长。后来,兄长便不再常来寻她,她只当是兄长寒了心。却不知,兄长在暗处为她做了多少。彼时,她不能接受,兄长明知她只愿与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不顾她意愿送她入宫与他人同侍一夫。可事实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她以为的情深似海险使得她连命都搭上,她以为的情薄却是帝王情深。那人死前,还含笑看着她,跟她说:“阮阮,既然你要朕死,朕把命给你又何妨。”那人为她连万里江山都可拱手让人,她却一直以为他对自己并无甚情谊。大煜十年,江北王带兵逼宫,帝王当着叛军和她的面含笑饮下毒酒,从容赴死,她以为她终求所愿,心里却无半分喜意。当江北王身边人的剑指向她时,她反倒平静下来。“为什么?”她直直地看着那人。

“阿阮,我于你,不是爱情。”一身戎装的那人语气悲悯,神情却冰冷。

“呵”是了,是她傻。是她错了,他要的是江山,不是她,她要的美人,也不是她。

后来,兄长带着禁卫军入殿,拿下江北王,平复了叛乱。她知道,江北王不会胜,因为那个男人已经知道了江北王的全部计划,他甚至和她打赌,说江北王不会带她走。他说:“阮阮,若朕赢了,你要好好活着,若你赢了,朕让你兄长放你们走。如何?”那时那个总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男人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那是她见过他笑容最多的一天。

“阿阮”她抬起头,看见兄长向她伸出手“兄长带你回家。”那一刹那,她泪流满面。她犯了错,可是没有一个人怪她。她神思恍惚,不知是如何跟着兄长回的相府。再后来,听说是兄长和骑射大将军扶持了七皇子继位。

新帝来看她时,带了一个人,是前御前大总管,服侍那个男人的人。房里只留了他们三人,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后来,她哭的歇斯底里。兄长险和新帝动手,却被一句话制止。新帝说:“那都是她应该知道的,我们没资格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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