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殿。

“竹青,想办法递给姨娘。记住,要万分小心。”宫装女子声音清冷,从屏风后伸出一只素手。那名唤作“竹青”的侍女低着头,双手恭敬地接过女子手上的小竹筒,快步走出殿门,趁着暮色向深宫处一处去了。

“呵,”女子从屏风后出来,身段绰约,神色却疯狂。赫然是那日在蒹葭宫里那位苏贵嫔。“下去吧。”她低头讽刺的看了看跪在脚下的人,那个小宫女衣着分明是扫撒宫女的品级,一身气势却凛然。

“是,奴婢告退。”那个宫女应声退了出去,自始至终低着头。

苏贵嫔转身回了内室,趴在榻上失声痛哭。

后宫某角落,一黑衣男子单膝跪地。

“头,可需属下继续跟上?”

“不必。下去吧,继续盯着。”

“是。”

黑衣男子身形一晃便不见踪影。一官服男子缓缓从树下走出,一片落叶徐徐落下,从一身煞气的男子肩头一侧垂落于地。而他朝着的方位,俨然是御书房。

“陛下,小苏氏往外递消息了。”

龙椅上的男人毫无反应,底下的人也不再出声。

“陛下,”站在龙椅一侧的郭安小心翼翼提醒了某个出神的男人一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郭安,去拿酒来。”煜成帝回过神,镇定自若的吩咐了一句。

“是。”郭安应声。不一会儿进来好几个小太监捧着数坛佳酿,郭安朝后打了个手势,和那些小太监一起躬身退了下去。关上殿门,挥退其他人,自己守在了殿门口。齐昭大人与陛下从小一起长大,可是患难与共交情。可不能让哪个不长眼的打扰了这二位叙旧。

“娴妃娘娘肯见你了吗。”两人皆掀起长袍席地而坐,一身官服的男子拿了一坛子酒仰头喝了一大口,笃定的开口。他离开月余,还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不过眼前这人哪次寻他喝酒不是因为那位。

“江北王后面那条线是谁?”煜成帝没看他,淡淡问了一句。

齐昭脸色一正,语气杀气凛然。“我此番行动想必已打草惊蛇,查了一半半线索便断了。但据我推测,与南疆那边可能有点关系。”

“继续查。”

“是。”

两人不再开口,一坛子接一坛子渐渐空了下来。

“你,当真要如此一生?”煜成帝皱眉看着眼前人,他们从小一起在这宫中倾轧,犹如亲兄弟一般,情分自是别人所不能比。若这人想要的是别人,他一道旨意便是,可偏偏是那人。

“不能得所爱,不如孑然一身。陛下,我待那人如你待娴妃娘娘一般。”已半醉的男子站直身子,朗声说完便笑着往外走去。情之一字,还真是强大,一向冷心冷情的陛下居然也会开始顾虑他人。

还记得十八岁那年,陛下那时还是太子殿下,第一次与他喝了一夜的酒。他原也心中疑惑一向运筹帷幄的太子殿下为何看起来很困惑,不过他并不是多舌之人。直到天色微微亮起时,那人迎着阳光呢喃了一句:“欢喜,便是把一人放于心上么?”他才明白,殿下这是有了心上人。后来,太子殿下便是慢慢筹谋,步步靠近,把那人困在了自己所营造的掌中。而他,也遇上了这一世都逃不脱的“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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