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办法

大夫人过世的头一年里，太师对待孩子们的态度，并没有让李妈感到多愁闷。那时李妈认为情况特殊，太师的心情可以理解，总有一天太师会看开，会像一个正真的父亲一样去疼爱孩子们。况且自己和孩子们的感情尚浅，身份低微的她也没有能力管这件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尽心尽力的替大夫人照顾孩子们就好。时间流逝，眼看着孩子们渐渐长大，可太师还是如冰山一样，不融不化。越发疼爱孩子们的李妈着急了，她也曾想过办法，试图改变这两个孩子的境遇。

她想的第一个办法就是求助于太师的母亲，可这个想法又很快被自己否决了。李妈曾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过，知道老夫人的心性，老夫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孙子、孙女受此虐待还不心疼坏。然而自从老夫人的侄女阮忧嫁与温太傅后，太师就再也没有和老夫人说过一句话。老爷在的时候，太师还会回去看望老爷，可老爷病逝后，太师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就算老夫人知道情况了又能如何，她连太师的面都见不上，更不要说是训斥太师了。孩子们的外祖母就更指望不上了，这些年，她都是依仗着老爷一家生活，她一个老妇人的话太师就更不会听进耳朵里了。

李妈又想到了孩子们的舅舅杨孝真，他从小就以父亲是个军人为豪，所以他立志要从军，向父亲一样英勇杀敌，保卫国家。和老爷一起生活后，他会和太师的二哥孙劲英一起习武，老爷专门给他们请了一个师傅教他们武功。他虽没有孙劲英的习武天赋，但他努力勤奋，身体素质也好，所以后来他就和孙劲英一起进了策神军。策神军任务繁多，他们进军之后很少回家，而且策神军并不固定驻守在一个地方，而是哪里有任务就去哪里，她想写信给杨孝真都无法，所以这个办法也不行。

李妈想到太师从小比较听他大哥的话，可孙季礼并不在凤阳，想要联系上他也是难上加难，李妈瞬间的愉悦又被浇熄。孙季礼从小就对经商感兴趣，对政治完全不喜，而且他对经商的悟性极高，13岁的他就已经能很好的经营两家店铺了。于是在他15岁的时候，告诉老夫人自己要出去游商。老夫人心疼儿子出去会照顾不好自己，固然没有同意。老爷原以为大儿子最多就是在凤阳开个店铺蹦跶蹦跶，等没了兴趣便会乖乖走上仕途，没想到他对经商竟有远大的抱负。百般阻挠都是做无用功，父母终究拗不过孩子。终于孙季礼在16岁的时候踏上了远游的路，他离家的之后9岁的太师难过了很久。经过了几年的浪迹天涯，就已在凤陵国的各个地方，都有他孙季礼的店铺。平时都是孙季礼给老夫人写信，从来也不让老夫人他们回信，因为他整天东奔西走，没有固定的落脚点，但家里的情况孙季礼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李妈上一次见到孙季礼还是在老爷的葬礼上，葬礼过后，他在家陪了老夫人一个多月，本想着等太师的孩子出世再走，没想到他在边境的生意出了点问题，必须他亲自出马解决。这一走，便又是6年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很长的一段时间李妈每天都在苦思。甚至有一天，李妈竟然想着要去皇城外跪求见陛下一面，哪怕代价是让她命丧黄泉，只要能见到陛下，求陛下替孩子们做主。可冷静下来的李妈，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实际和愚蠢，她可能跪死在皇城门外都见不到陛下，她会被守城的士兵当作疯子给轰走，亦或是被太师府上的人抓回来。要是被府上的人抓回来，她很可能会被太师杖责至死，因为她让太师丢脸丢到皇城外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没有她，孩子们的日子会变得如履薄冰。

无能为力的李妈还是不甘心，她的不甘心不认命，都化作了对小疏、小漠满满的爱意。对他们好一点，再好一点，看着他们每天快乐，李妈的心里就很舒服。她相信大夫人会在天上保佑孩子们，总有一天孩子们会摆脱困苦的命运，这是李妈的信念，不变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