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把砚台拿在左手,右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用手搓燃,捏着一头,让它在烟台上方燃烧,待到快烧尽时,把手里剩下的纸灰都塞进了墨汁里,拿起毛笔来搅动了一番,然后提笔开始在门柱上书写着什么。
道远把几个土疙瘩摆好,架上水,正忙着用火刀搓火石,看见师父在门柱上奋笔疾书。
丹阳在门柱上写的并不是字,也不是符篆,而是一种象形的图案,形状如虫爬蛇迹,看起来貌似一个个独立成体,但是细致处却紧紧相连,这一字的尾是下一字的头,整列行文首尾相连,如一条长蛇,以文代画,画有字形,道远看着这笔势字形,才发觉这字,跟方才击节剑上发光的金色铭文如出一辙,字体各异,但形状相仿,没想到师父居然懂鱼龙篆这种上古文字!
丹阳书完了左边,挪到了右侧的柱子,抬起手来继续画着,道远此时已经按奈不住心里的好奇,干柴才有了一点烟气,火星子还没飘起来,他就把火石揣起来,窜到了门口,仔细打量着门柱上的鱼龙篆,这左柱子上的符文,整个形状上下收窄上下收窄,腹部肥大,头部的图画呈现一个吻状,形状非常的夸张,却又生动,看整体形状应该是水中之物,盯着这古怪的文字看了一会,道远感觉自己都有点出神了,就像刚才看着剑上的铭文一样,这柱子上的笔画,仿佛自己游动了起来,使整个图画有了魔力。
这时丹阳已经写完了右边,拿着砚台朝门外一甩,将剩下的墨汁倒到了门外,吩咐道远:“别瞅了,左边是水鱼,右边是飞鸟,一形水一形风,中间大门的空儿就土位,是留给地仙的,别瞅了,你又看不懂!去把笔砚洗刷了装起来吧。”说完就把笔砚塞到了还在发呆的道远手里。
道远这才看了看右柱子的图案,果然是一个振翅欲飞的飞鸟状,这两幅“字画”形状古怪,但是又栩栩如生,这只飞鸟的爪子和鸟喙都非常分明,双翅伸展,翅膀上还用笔画勾绘了羽毛,如此复杂的图案,顷刻完成,足见师父对这种文字的熟络。
他回到火堆旁,那干柴已经有些噼啪作响,道远赶忙俯下身,用手拘着嘴,轻轻吹了口气,火焰一下子腾了上来,他把壶拿过来,先倒了点水在砚台里,然后把壶放在几块土疙瘩上架好,自己在一旁用毛笔刷着砚台。
“徒儿。”丹阳开口道。
“一会为师要请仙,到时候你要是感觉手凉出汗,腿脚打颤,就回避一下,不算丢人。这地仙嘛,虽然是善类,但是毕竟也非人间之物,但凡精怪降临,经常带着许多怪异之事,你年纪太小,定力不够,而且从没经历过这种跨界的事,第一次嘛,可能消化不了,出丑是小,要是坏了师父的法事,咱们师徒的造化,也就了事了,你看看,意下如何?”
道远听到这话,皱紧了眉头,神色一下变得紧张起来,自己期待了半天,想一睹仙容,这下如何是好,他对丹阳说:“师父,怎么这么看不起徒弟,难道你忘了昨晚那是多么要紧的去处,妖精喷云吐雾,又有阴兵过境这种煞事,徒弟作为您的左膀右臂,不还是扛下来了。而且我今年要是算虚岁,也近弱冠了,师傅您可不敢再把我当累赘,这要是再过几年,您告老归山,徒弟我可得给您端茶送饭,养老送终呢,您对我岂不是更累赘?师徒之间哪有一个嫌弃一个的?这道理不通!”
丹阳听完大笑“好呀,你个顽徒,书读得不多,歪理反而是一套一套得。那就先说好,一会儿为师做法,不管你看到什么东西,听到什么东西,都不能大惊小怪,也不敢做什么无礼之事,安安静静在一边呆着就好了,一切让为师来就行了。”
“那是一定的,我就在这乖乖坐着看着水,师父您忙您的就好了。徒儿一定听话。”
看道远满脸喜悦,丹阳叹了口气,拿着脚边的蒲团,走到大门对面,神仙底下的位置坐了下来,因为挪走了香案,大厅的长度长了很多,这是丹阳专门测量过的。他坐在蒲团上,右手提着宝剑,左手两个手指在空中空划着形状,嘴里振振有词。突然,只见他右手一使力,嘴里嘿得一声叫,宝剑就被插在大厅的地面里,足足吃进地面里有两三寸,道远在一旁坐着,都被师父这一下的力道震了一下。
那柱子上的鱼龙篆,此时渐渐起了光亮,没有了墨色,而是渐渐发白,看来法事已经显出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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