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睁大着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点了点头,默认了苏慕禹的猜测。

苏慕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将满腔的愤慨爆发出来,却被突然进来的幽草打断。幽草毫不客气地把刚泡好的一壶碧螺春“哐”地砸在茶几之上,滚烫的茶壶壁蹭到了苏慕禹摁在桌子上的手,烫得他直跳脚。

“哟,苏世子,对不住,奴婢眼神不好,没看见您的玉手。”幽草口头上道着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愧疚之意,还得意地对着自家小姐挤眉弄眼,一副奸计得逞的窃喜之情。

苏慕禹最宝贝的可就上他的这双解剖过无数尸体的手,对这双手的保养,那可比女人对脸蛋的保养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看他那双纤纤玉手,再看看自己这双总是绘画、下厨、捣鼓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而变得有些粗糙的手,林若每次都是羡慕、嫉妒、恨!

虽然和前世相比,她如今的这双手已经娇嫩太多了。

难怪人们常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苏慕禹如临大敌一般,一边急促地对着手上烫到的地方小口吹气,一边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凝脂膏,小心地涂抹在手上。

林若和幽草一脸嫌弃和鄙夷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将凝脂膏在手上晕开,幽草脑子里突然得出了一个结论:小姐看人真的很准,苏世子绝对和小姐不般配!

冰凉的触感在伤口上晕开,苏慕禹才释然地吐出一口气。看到林若主仆二人嫌弃的表情,顿时指着幽草骂道:“你个丫头,知道老子这双手价值几何吗?毛手毛脚的。”

说罢,转向林若:“也亏你这么不挑,这么多年,就只有这么一个丫头!”

林若并不领情,拿起茶壶,故意晃到凑到跟前的苏慕禹面前,吓得他又快速后退了几步,然后毫不留情地露出嘲笑,自如地把碧螺春茶倒到杯盏之中,自顾着端起,吹了吹,抿了一小口:“谁让我活得像个爷们呢?”

但是你活得像个娘儿们。

幽草“噗嗤”一声笑了,她家小姐没说出口的意思,她懂。

不过,在苏慕禹再次发飙之前,她抱着托盘,一溜烟跑了,顺带把门关上了。倒不是她不讲义气,而是她太了解小姐和苏世子,一则苏世子不会跟她计较,二则小姐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苏世子来讲。

苏慕禹对着门外无奈地摇了摇头,见林若并没有帮自己倒水的意思,也不计较,自己动手翻了个杯盏,斟了一杯茶,吹了吹,也小口一抿,啧了啧嘴:“这汴安城首富家的碧螺春,就是比别人家的碧螺春要香啊!”

林若挑了挑眉:“等你回去的时候,让平叔给你包些回去,跟芙蓉糕一起。”

“哟,那可就多谢林少小姐了。”

“别客气,反正说出去,人家也是哀叹:堂堂靖平侯府的世子,竟然过得这么凄惨!连盘糕点都吃不起,连壶好茶都喝不到!”

“就是就是!靖平侯世子过得可凄惨了!”

苏慕禹倒不觉得揶揄,而是撅着嘴,极为不满地附和着林若。随即又呷了一口茶,神色间竟是极为满足。似乎林家的碧螺春,就是世间最妙最好的茶。

林若无奈地摇了摇头:“行啦,别贫了。我正有事找你商量呢。”

苏慕禹不屑地把目光瞥向一边,似乎是有些赌气,话语间带了些酸意:“找我商量?你都要成为荣王妃了,怎么不去找荣王商量?哦,对了,你都是有婚约的人了,咱们这样孤男寡女,门户紧闭,你就不怕有闲言闲语,有伤闺誉?”

“闺誉?能当饭吃?”林若不屑地嗤了一声,“你认识我多少年了?我像是介意这种东西的人吗?再说了,这种消息出得了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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