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怔了怔,眉间淡蹙,显然是方才急于出手,云盏正在身后,他心里必是怀疑她了。

她想了想,正要转身时,那道微凉的目光也收了回去。现在如果她要解释,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显得心虚。

所以,倒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就让他以为她急着出手救疑凶,不想让证据没了就是。

这么一想,心里便觉舒坦一些。

思索间,那原先提着李夫人后颈的黑衣男子已松了手,转了身。

依稀可见他腰间佩着一把剑,剑鞘暗沉殷红,在火光映衬下更显煞气阴冷,隐约可见这上面绣着一些别致纹饰。

他面无表情地拱手向云盏见礼,冷漠道:“云相爷有礼,这莲公子乃是我家世子爷的义弟,今夜世子爷有事,无法前来。特派泠风赶来向云相爷转告一声,莲公子的为人,世子爷敢用名誉担保,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还请云相爷细细查证,莫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言语之间除了淡漠,却连一丝恭敬之色也不见,这意思便是他家主子要护下这人了。

慕槿有些诧异,看着这素不相识的人,怎会好心帮莲柚。可是听到他口中的世子爷,以及看到正气喘吁吁步入院内的一个淡青色少女身影时,心里也一片了然。

云盏目光幽幽,如画的眉目间多了几许浅魅,轻勾的薄唇不知是笑还是讽。总之,眼底多了些低沉。

过了片刻,他嘴里细语着几字,似是回忆,“赤火炼,寒冰锻,佞尘泠风,剑冠天下。宁可屠尽万人城,不叛心中一点情。”

话音低沉,不含褒贬。

再抬眼,云盏的眸光已是清凉如水,淡无波痕,“忠心耿耿,甚为敬佩。既是你家主子开了口,此事本相定要好好地查了。”

话语冰凉,暗含不明意味。

慕槿听着云盏的话,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察觉到其中一股不正常的暗暗较劲。至于为何,只能以直觉二字交待。

泠风微颔首,既交待了话,这里便也没他的事。他转了身,脚尖踩地,飞身屋顶,踏过瓦片,消失在冥暗夜色中。

收回目光,慕槿眼里一片幽沉。心里已知晓是萝儿前去请素和出了手,救下柚儿。

泠风的那番话,倒像是说给她听的,素和用名誉信任她,自然连带着也相信她手底下的人。

既然是素和发了话,那柚儿多半也可免去这顶冤枉罪。只不过为了查案,柚儿免不了牢狱之灾。

也好,让他在牢里待一阵,长长记性,吃吃苦头。不然下回再遇这种事,还是要栽跟头。

泠风一走,那剩下的事便是尽快找到真凶,了结了这个案子。

在此等了许久,却还不见仵作的人影,那林玉堂也等得焦急,额间的汗一抹再抹,甚是焦虑。

而那李夫人此时倒显得安静许多,她的仆人也赶来扶住她。显然是看到了云盏在这儿,任是她如何刁蛮,也不敢在这儿胡乱发疯了。

终于,连云盏似乎也等不住了,一手负在身后,动了动唇,清冷一问:“林大人,人呢?”

眼里觉着似乎总含着一抹浅笑,可是细细看去,竟连是寒凉是笑意也分不清了。

林玉堂哆嗦了一下脚,微颤,道:“这、这下官也不知,许是、是路上出了事,应该快到了,快到了。”

吓得他连眼皮子也不敢再抬一下,只得一个劲儿的解释,找可信的理由。

显然,云盏已不信他这话,那淡如冰诀的眸光微沉,周身一股冷意缓缓流淌。

身前,慕槿心里微思一番,便转了身,低头向云盏压低了音,“相爷,若不介意,可否让小的试上一试?小的自小混迹于乡野市井。对于这验尸一事,不说精通,也是晓得个那么一二的。”

话音一落,院内便又陷入了安静。就连人浅浅的呼吸声似也能听见。

云盏低了眸,眼底浮现一抹流光,静立不语。似是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又似在仔细观察着这人的面部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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