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沐看着眼前的花篮，含了一口酒，舌尖上是挥之不去的酸涩，喝下去之后，口腔里葡萄的浓厚香甜才慢慢席卷而来。
饭还没吃，酒已经喝了半瓶了。
她又倒了一杯，借着那光怪陆离的红色酒液，去看包间里挂的如意结，喃喃自语，“我们算什么呢，薛子晨，我算什么呢，婚姻算什么呢，新婚之夜，又算什么呢”
“算什么”
安文舍余光只见那人不停地喝酒，饭却未动一口，皱着眉觉得有点放心不下。
“徐主管，你们稍坐，我去看个朋友。”
徐莹笑笑，“我们和您一起去吧，正好我们也去打个招呼，好像是公司的熟人。”
安文舍绕着二楼的走廊走到对面的包厢，门虚掩着，他打开门走了进去。地板上是她迤逦的裙摆，那女人完全不觉有人进来，细细的手腕摇着酒杯，那红色的酒液就在灯光下波光粼粼地晃动。
方沐沐正要举杯喝酒，动作却被一只手截了下来，她侧头看见安文舍正皱着眉看她。
“怎么就你自己，战奕呢？”
战奕？关战奕什么事。方沐沐闻言笑了，她虽喝了许多酒，神志还是十分清醒，“我最近和他没联系。”
“方沐沐，原来真是你，刚才我都不敢认。”
方沐沐循声望去，眯了眯眼，是她们公司市场部主管徐莹，徐莹的身边，正站着当初散播谣言的那个申艳南。
方沐沐扶着椅背站了起来，“徐主管，没想到在这里碰见您。”
“我才是没想到，没想到你换身衣服，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申艳南站在旁边插不上话，在公司里觉得方沐沐和她们是一样的，都是小职员，做着微不足道的事。但是现在，站在这座有名的销金窟里，申艳南才真正觉得自己愚蠢，方沐沐可以随意和各种主管总监级别的人闲聊，可以眨也不眨眼地喝一瓶几千块钱的红酒，她以前怎么会认为方沐沐和她们是一样的呢。
方沐沐站了会，觉得身体有些撑不住，酒喝得太猛了，虽然神志清晰，身体却不太受控制。她一向注意自己的仪态，当即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大家也一起坐吧，这的位置正好够。”
安文舍摆了摆手，“我们就不坐了，你自己行不行，要不要我打电话给战奕，让他来接你。”
“不用。”方沐沐摇头，“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这点酒不碍事。”
徐莹和申艳南在旁边惊疑不定，战奕在娱乐界几乎顶着半边天，这方沐沐和战奕的关系真的这么近吗？看来以后更要小心对待方沐沐了。
安文舍皱着眉，“那我过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嗯。”方沐沐点头，目送三个人离开包厢后，终于有些撑不住，拿手抵住了额头。
缓了好一会，那阵晕眩的感觉才过去，瓶子里的酒已经见底了，牛排也已完全冷掉。
“服务员。”
门外的服务员闻声进来，“小姐，您有什么需要？”
“帮我再开一瓶酒。”
“好的。”
战奕到的时候，那第二瓶酒已经又去了大半，桌边的女人手里拿着酒杯，扭着细腰，胳膊挂在凭栏上，正意兴阑珊地看一楼的歌舞。一边看着一边仰头喝酒，真是一派放浪不羁的模样，难为她是个女人，要是个男的，这做派还真像个风流的浪子了。
“方沐沐。”
她回头，醉眼惺忪地看到来人，轻佻地挑起了眉毛，身体也顺势转了过来，坐着客椅背靠凭栏，“你怎么来了？”
惊艳四座的美人，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以疏离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审问他。
男人的眼睛带着侵略性的眯了眯。
方沐沐仰头喝掉手边的酒，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又问，“你怎么来了？”
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冷漠疏离，高高在上，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大约是喝了酒，一时放松了警惕，忘记披上伪装的表皮了。
战奕伸出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该回家了。”
方沐沐看着这只手，修长而有力的样子，她垂眸，好似自嘲了一下，再抬起头就又是圆滑自持的神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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