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李父的声音洪亮，两人隔着玻璃对视，李父的眼睛跟黏在李成身上似的，他直勾勾地看着李成说：“我儿子当上警察喽，有出息喽！”
“爸，我想救你出去。”李成低着头说。
“在监狱里待这么多年，我也知道有那么多人作证，都说杀人凶手是我，在这种情况下，不太好翻案。”李父说：“你好不容易才当上警察，千万别为了我，把铁饭碗搞丢了！”
“可你是被冤枉的！”李成说：“我该找证据还你一个清白。”
李父认真地说：“如果能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我当然也希望你能把我救出去，但我不希望你做傻事，懂吗？”
李成迟缓地抬起头，看向父亲：“可是你不会生气吗？”
“生气又有什么用呢？”李父反问着。
当年他没有杀人，周围的人都指着他说他是杀人犯，说的跟真的一样。
而且他们的口径高度一致，再加上有物证的支持，警察虽然觉得还有问题，但还是只能把他带走。他到现在还记得，他被带走的那一年，下着大雪，她的媳妇刚生完孩子，正在坐月子，飞来横祸让他失去了照顾妻子和孩子的机会。
李成问他生不生气。
他的答案肯定是生气。
村里除了命案，他跟命案根本扯不上关系，可是却被警察带走，关在监狱里面，一住就是二十多年。儿子一转眼长大成人，妻子独自在外打拼奋斗，只有他在监狱里面
没法儿陪着孩子成长，照顾妻子，说不遗憾，那是骗人的。
可遗憾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李父说：“如果有一天真的可以从监狱里面出去，我希望警方可以还我一个清白，不然我这几年在警察局里，不都白住了吗？”
“嗯。”李成点头：“我知道了。”
“你妈忙不忙？”李父忽然问道。
李成说：“她在餐厅上班，全日制的，从早上九点半到餐厅，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才下班。”
“一天忙到黑，那多累啊。”李父叹息道：“我特别想她，还想见她一面，哎，她忙，我还是不给她添麻烦的好。”
“要不然，我帮你转告一下？”李成问。
李父摇头：“别别别，我不想给她添麻烦！行啦，你们应该也要上班了吧，这人啊，一旦工作就要对自己的工作认真一点，不能敷衍。”
“我记住了。”李成看着父亲的背影。
李父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往里走，他的后背有些弯，再也不是记忆之中，那高大威猛的模样。
忽然想到什么，他回头跟李成说：“跟我们一块儿住的有个开饭店卖麻辣烫的，听说做的麻辣烫特别好吃，不过他杀了人，情节特别恶劣，这辈子可能都出不来。但是他想把他这个麻辣烫的秘方传下去，所以就把做的方法告诉我们了。我想我将来出去，可以摆个摊位卖麻辣烫，到时候让你妈跟着我一块儿，也不用整天那么忙。”
“行，我现在攒点儿钱，等你回来，给你当成本，看你想干什么。”李成看着他的背影说。
“那怪好的。”李父回头，笑看着李成：“不过你放心，我也不贪你的钱，等我赚回本，就把你的钱还给你。”
“你是我爸，咱们两个还分什么你我？”李成问。
“这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等我出去以后，赚到钱了，肯定也是带你妈到处玩儿，不会贴在你身上的，所以咱们把账算清楚好一点儿。”李父低着头，神情低落：“那么长时间没见面，我怪想你妈的。”
他看着李成：“要不你下次过来之前，先给你妈拍个照片吧？到时候带过来，给我看看，我觉着啊，天天看着照片，我就能满足了。”
她忙，他不能给她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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