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家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客人。

送礼、客套,而后离开。

有时一美在家会给一美塞红包有时一美上学,晚上回来,会看到自己桌上放着一份红包。

婶婶会说,是谁谁谁来了。

一美听了一耳朵,打开红包看看里面多少钱过过眼瘾便还给婶婶。毕竟这是礼尚往来的事儿,自己收了往后要叔叔婶婶去还不合适不合适。何况,红包数额已经大到一美不敢乱收的地步。自己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婶婶见一美上交,也不客气了。

即便一美不上交,婶婶也要刮地皮的。这几天红包加一起万八千是有了小孩子家家的,身上留那么多钱干什么?一美想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开了口,家里都会给买。一美在学校吃饭、买零食、买点小文具一个月一千二也足够了上次她叔还给了她一千。

如果是书庭可能连摸一摸红包、过过瘾甚至知情权都会在迷迷糊糊间被悄悄剥夺的。

家里客人多了,“应酬”场合越来越多,且与姐姐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一美有时为人处世,竟也学起了姐姐的样子。虽不及姐姐灵动,但应对大部分场合,已是绰绰有余。

有人请叔叔一家吃饭。

八个人,三辆车,开到了市区外的一家酒楼。

据说很有名,看上去也不明觉厉的一家店,地点偏僻,门口却停了一堆堆好车,听说,林城周围的官商,都会开两三小时车来吃的。

走进包间,叔叔坐首席,婶婶、一美分别坐在了叔叔两侧。在这种场合,叔叔总更宠一美,亲自为一美添水,还为一美夹菜、剥虾。

坐在一美另一边的一个小姐姐很年轻、很得体、情商很高的小姐姐,声音似水一般的温柔,像是请叔叔吃饭的女领导的下属,见叔叔给一美剥虾,便说:“我来,郑总。”

女领导也说:“让小周来。”

于是一晚上,小周姐姐都在给一美夹菜、添水。

一美总不停说:“谢谢。”

女领导问:“这是您女儿?”

叔叔说:“嗯,咱家老二。”

老二?

女领导有些云里雾里当年计划生育那么严,要生了老二,早砸了饭碗了,还能升到现在?

但还是说:“真漂亮哎!长得像妈妈。”

孰知,一美与婶婶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女领导又问:“叫什么名字?”

一美说:“郑诗庭。”

正式场合,一美都用“诗庭”这名字的。

正说着,服务员又端了一道菜来,女领导转动桌子,把菜摆到一美面前:“诗庭,尝尝。”

叔叔像经常来,对这里轻车熟路,向一美介绍了一下菜的特点、吃法,而后叫一美尝尝。

一美便下了第一道筷子。

仿佛一晚上,所有人都在迁就一美。上了菜,永远让一美第一个下筷,并问菜合不合口味。

小周更是照顾了一美一晚,自己没吃上几口。

酒却是被灌了不少不是叔叔灌,而是女领导一直叫小周给叔叔敬酒,小周一杯杯白酒下肚,而叔叔则以开车为借口,以茶代酒。

叔叔心疼小周,说不用喝了。

女领导只是说:“没事儿,小周酒量大着呢,哪天郑总想喝酒了,找我们!我们奉陪到底!”

小周也说:“是啊,郑总。”

只是表情里,却又透出些许无奈。

一美看着,也不知为什么,总有些心疼小周姐姐那么漂亮、那么温柔的小姐姐,年纪也不大,大学刚毕业的样子,看上去,也是一个清白人家的好姑娘,却要与领导一起出来应酬。

今天还好,遇上了叔叔。

以后,万一碰上一些老奸巨猾的油腻中年男

饭局结束,女领导与其下属一起恭恭敬敬把一美一家送到了叔叔的车门口。一个小哥哥还帮一美开车门,等一美坐下,再把门合上。

被人伺候,一美真不自在。

总有一种受不起?的感觉,于是连连道谢。

一美心情复杂。

一方面不适应不适应成为全桌焦点、不适应被人伺候,并且回想刚刚场景,总觉得自己表现不够落落大方,总有些小家子气。

换做姐姐,相信姐姐一定更如鱼得水一些的。

另一方面,一美竟在回味那滋味。

地位、恭维,真是容易让人迷失的东西。

一美贪恋那“众星捧月”般的滋味,又隐约觉得,这样不好。

直到叔叔开口问了一句:“家里有方便面吗?”

婶婶说:“没有。”

“那去买两包。”说着,用后视镜看一美,“一美吃不吃?”

“吃!”

方便面多么朴素、无华、实在的东西呀。

一下子把一美拉回了现实!

婶婶看了一眼手机,夜里十一点了:“都这个点了,到林城都十二点了,楼下小卖部早关门了。”

“没事儿,华茂下面新开了一家便利店。”

叔叔一边开车一边又说:“凤仪啊,你也学学车多好,像今天这种场合,我喝酒,你开车,夺好啊!你不会开车,我连酒都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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