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好了,三枚金币你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

芬格尔看盲女正害怕的打哆嗦,但她完全不怕盲女退缩,就算盲女不做这份工作,也会有大把的人来做,只不过可能需要耗费一些不必要的时间。

盲女看不见任何事物,多年下来,其它的感官渐渐代替了眼睛,嗅觉触觉听觉极其敏锐。

她闻到那股在腐肉里产卵的苍蝇味,她听到那阵蟑螂老鼠爬动的悉索声,她感到一股寒风掠过全身,像是被漩涡给吸扯,心脏被挤压似的砰砰狂跳着,似是要被这拉扯的力道绞成粉碎。

没有任何暴躁的乖戾,狄格更像一个客观的冷漠阐述者,阐述着那些气味,山巅上的气味。

“黄金的体积每年都要磨去一千四百分之一,这就是所谓的损耗。”

“因此全世界流通的十四亿金子,每年都要损耗一百万。”

“这一百万黄金,在磨损之下,化为粉尘飞扬飘荡,变成轻得能吸入呼出的微粒。”

“这种吸入剂像重担一样,压在人的良心上,跟灵魂起了化学作用。”

“使富人变得傲慢,穷人变得凶狠。”

磅!

磅!

磅!

四肢被束缚住的狄格,用头颅猛撞着铁栏,霎时间头破血流,皮肤表面毒素沉淀的疙瘩被挤破,飙射出绿黄相间的恶浊汁液。

其中一滴污渍,竟溅到了盲女的脸颊上,这冰凉的龌蹉触感,吓得盲女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最后身体失去平衡,砰响一声摔倒在了满是污秽液斑的地上。

而狄格也开始疯狂的咆哮,破音一样的锐利嗓音,带着女人尖叫似的惊悚恐怖:“好似你一样!黄金的吸入剂完全毒害了你的心智!陷入狂乱!凶狠野蛮!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患上了传染症,会传染下贱的传染症!那些淫荡病毒摧残着你的大脑!还是说,咯咯咯你依旧想从我这里,从我这具丑陋污秽流脓溃烂的身体里,用你的手,每月取走三枚金币吗?”

狄格最后一段话的腔调带着猪猡一般的恶心,令联听者仿佛置身于淤泥里打滚蠕动着的无毛肉块体下,咯吱啪叽的黏液脓水以最龌蹉病态的节奏从体表上流过。

狄格就如同长在人嘴边的烂疽,不舔就会恶化,但不得不去舔,一旦这烂疽开始生长,就必须为之对抗,否则它就会蔓延上全身,令人窒息在自己发炎烂癣所溢出的脓浆中。

哥布林本就是泰拉瑞亚大陆所有女性的梦魇。

然而,狄格带给他人的恐惧,远远要比哥布林深刻太多,足以让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女性,失魂落魄的狼狈逃跑。

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

盲女脑海中回想起的,却是一个男孩因为偷鱼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凄惨模样,那是自己怀胎十月,所产下的骨肉。

“五五枚金币。”

盲女喘着粗气,说话打着结巴。

狄格脑海里已经模拟了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发展过程,他脸色铁青

“真是贪婪你走吧,这份工作不需要你做了。”

芬格尔心情十分不妙,老迈的干黑手掌推搡着盲女,恨不得她马上离开塔牢。

光是购置下狄格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就算对于富足至极的芬格尔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先是被暗精灵表子艾琳娜敲诈,现在又是贪得无厌的瞎眼妓女,芬格尔有些受够了。

而盲女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获得了拯救。

芬格尔把盲女粗暴的送出塔牢后,年迈的脑子忘记了自己有没有锁好狄格,所以又折返回去确认,毕竟伊娃那孩子做事太粗心了,上次去见了狄格后,连捆缚他的铁链都没重新收紧,让那头畜生能在铁笼里自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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