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棉终于明白,那个山间的青竹,清晨的雨露,再也不属于她了。

穆楚说过,他会信守诺言以身相许。

许言说过,等他高中状元便是娶她之时。

她想起了在南海龙宫时,祖叶说的那句话。此刻,她终于能理解了。

“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她还在梦中,而他已经醒来。

仿佛是耗尽了全力,她才勉强将那句话说出了口。

“是我打扰了。”心痛到无法呼吸是什么感觉,她终于知道了。

转身之际,终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死死拽着自己的衣服,仿佛这是她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力量,她再也不敢回头,几次呼吸才能使得自己说话尽量显得平稳,她脸上挂着泪,嘴角带着笑说:“是我一时犯浑,今后,定不会再来打扰仙君了。”

娇小又无助的背影映在祖叶的眼中,他的脸惨白一片,连眼中也黯淡没有了光,任他再是风度翩翩,如今也只像摇摇欲坠的枯树,没有了生机。他咬紧了牙,拳头握紧了又松,最后终化作不咸不淡一句:“慢走。”

简单两个字,将苏木棉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可笑。大滴大滴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再也没有回身的勇气,脚底像是灌了铅,沉重地朝门口走去。

祖叶转过身去,两人背对着,再也不去看对方。

苏木棉走到门口忽然停了下来,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包来,香包上绣着一朵木棉花,是她在集市上买的,她握着香包的手紧了紧,而后把它留在了门旁立着的花架上,她再也没有留念,夺门而出。

祖叶久久立于案前不动,这个临渊府,比往日更加清冷了。

苏木棉一路从南天门奔回了苏宅,脸上的泪早已干了,她失魂落魄进了屋,就看见苏焕在桌案旁坐着,屋内的帘子都没有拉开,昏暗的室内,他一个人孤寂地坐着。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透过帘子幽幽传来。

苏木棉走了进去,便看见他就那样坐着,脸转过来看她时,没有半分表情。

苏木棉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去临渊府时。”

苏木棉垂下眼:“你都知道了。”她说着,眼睛忽得睁大,她迅速走上前去几步,蹲在了他的身侧。

“你受伤了?”他的手上满是鲜血,不知道伤了多久,手上的血已经干了,地上的一滩血渍也已半干。

她满眼尽是心疼,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条白色的手绢来,简单为他包扎了一下。苏焕看着她的动作一气呵成,唇边微微动了动,他说:“你终究还是关心我的。”

苏木棉仰起头看他,脸上有责怪之意又有无奈:“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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