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破一动,蜷在车上皮毛小窝里的姑苏如斯感应,骤然间脊背一弓,毛发耸然!姑苏虽未动,但在此时,那艄公身上却是泛出一丝冷意。似是察觉到了一丝危险,虽然轻微,但却是犀利如针。

“艄公,你这生意近来可好?”

苏破的手悄悄的探向小车上的板刀刀柄,口中却是清淡的询问,就如无事闲聊,扯家长里短。

“最近渡河的人很少,生意惨淡啊。”

那艄公应答道,肩膀却是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目光扫过小车,露出一丝惊讶。

苏破眼中隐隐闪过厉色,暗暗探出的手,握紧了小车下方的板刀刀柄,口中继续询问:“那为何不经营别的营生,何必非要绑在这里。”

“呵呵呵,客官您不知道,我也有别的营生的。”

那艄公突然停下手中的桨叶,一声轻笑说道:“在这船上,我不光摆渡,还卖面。”

“卖面?”

“对!客官,板刀面跟馄饨面,你要哪种?”

那艄公猛然扯下了草帽,露出一张年轻而平凡的脸,面白无须,眼睛不大,但是目光却是炯炯有神,嘴边带有温和的笑容。

不过在苏破看来,这笑容……很古怪!

对自己充满了自负,对别人充满了揶揄。这种笑容生在这张平和的面孔上,竟是给人一种想重重揍上几拳的感觉!

“板刀面,怎么说?馄饨面又怎么讲?”

苏破不动声色问道。

这有着古怪笑容的艄公盯视着苏破,悠然说道:“若要板刀面,俺有一把泼风似快刀,不消三刀五刀,就剁你下水去!你若要吃馄饨面时,就自己快脱了衣裳,赤条条地跳下河里!”

“巧的很,我也会做板刀面!”

擦的一声,苏破抽出了厚重的板刀。

“还是先请你品尝罢!”他一声低吼,跨前一步,已是当头一刀斩下,嗡!这船头顿时响起了一道尖利的急风!

姑苏与此同时,也从那老虎皮毛围起的小窝中电射而出,一声不吭,便如一道黄光,扑袭向那艄公。

这一人一兽,一刀一扑,配合的默契之极,而且都是凶悍无比,其势不可挡。

不过那艄公却依然在笑,一张手,便将那宽大的黑色桨叶抄了起来,那桨叶差不多有一尺半宽,在身躯前一挥,轰的一声风响,便如一堵黑色的墙壁,竟是将身躯完全包裹住,放眼望去,只见那桨叶,不见人影。

镗!镗!镗!

如旌旗招展,如重锤擂鼓,大开大阔!

以拳法入刀,以刀施展那大力开碑之旗鼓手,苏破的板刀一刀刀不断的变化角度方位,猛烈的斩下。在这迅猛刚烈的刀势下,便是一根山梨木,怕都要斩断,斩碎,斩成渣滓!但是,到了这铁幕面前,竟都被这挥舞成墙的桨叶接下,发出剧烈的金石交击声。每一刀,苏破都清晰的感觉到了那桨叶强硬的阻力,那反震的力道之大,令苏破的手都有些麻木。

好强横的气力!

苏破有些吃惊。他感觉到,自己的想法没错,这人既不是真正的艄公,也不是职业打劫的。

面对自己这样的攻势,便是易筋大成的人物,力道也有所不及,决不能这般轻描淡写的阻挡。难道这贫困的蛮荒之地,一个打劫的,都得要这等级别的强人?会不会大材小用了些?

苏破的板刀连环大力斩击,被那明显是铁石铸成的桨叶挡隔严实,奈何那艄公不得。而那艄公,明显没有小觑姑苏,似乎是早有防备,就是姑苏那如电般的扑击,也都被那桨叶所阻拦,无法突入。

那艄公呵呵的笑声,不断的从那桨叶挥舞出来的铁墙后传出,即便是这剧烈的金石交击之声也无法掩盖,其中的意味难明,透入苏破的耳中,竟然是如此的可恶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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