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通讯员开口,一旁张文书就粗着嗓子大喊起来:“巴倒烫,你们有没有看见向前进?连长找他。这小狗日的不晓得梭到哪里去了,硬是影子都没得看到一个。”

巴倒烫一直爬在最前面,这时听到问话就又仰着头回答:“张文书你问哪个?向前进是吧,我没看到。”

又转头问身后的人:“你们有没有看到向前进那小子的,快点回答下连长,他老人家等着要知道。”

但他后面的人都说没有看到,配属来的机炮排还有几人问向前进是哪个,他们根本不认识,谁知道在哪儿了。

“报告连长,我们全都没看到。”巴倒烫向上回答了,又问:“对了,连长,阵地前你们有没有埋设地雷啊?我们上来了,该走哪才安全,请指示!”

连长说:“不用指示,跟着弹坑,乱走都可以,看你们的运气。刚才我们就是这样上来的,都没事!对了,你们硬是一个都没得看见向前进啊?”

巴倒烫回答:“连长,我们硬是没看倒起嘞!你忙倒起找他搞哪样?唉哟,借你们四川人一句话格老子,日敌人个先人板板,我终于爬上这里来了。啊,哪个有水喝,送我喝一口,我水壶遭敌人子弹打漏了,干得罩不住!”

巴倒烫一进战壕就躺倒在地上不肯动了,嘴鼻气喘得像拉风箱。

立刻就有人递过水去给他喝。

巴倒烫接过来未及说声谢,先自“咕唗咕唗”一阵牛饮,硬是把人家节余下来的半壶水喝了个罄尽。

他后续的人一个一个跟上来了,都说他们是在天亮时遭到炮袭那阵跟连部失散的,走了几多冤枉路才到达的这,真是对不住大家得很。

“向前进,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死在遭炮击那儿了。”连长和一排的大部分人员想起天明时候的事,都觉得没戏了,绝望了。

“他才十七岁啊!嘴唇上毛都还没长起来,我真不该把他给要来了。”龙连长想起来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不知他死时有没有什么痛苦,你说,张文书,他死时会不会很痛苦?”

张文书伸伸脖子,说:“连长你莫心焦,还没打扫整个战场见到他尸首,只能说是暂时失踪,指不定这小子过会儿就归建了。这不失散的大伙儿都来了吗?照我看,这小子人机灵着呢,发起狠来阎王爷都会晓得跟他打让手。主要是我觉得这小子人机灵,会战术运用,单兵素质又好,这样的人死不了!反正你相信我错不了。”

“张文书,你是说他还活起在的?”连长血红着眼,叹了口气又说:“可他毕竟还是个新兵,你估倒起讲来都是安慰我的我晓得。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又好过了一点。别管他了,记下刚才的情况,一字差错都不行,认真点!”

张文书说:“晓得!我办事你放心。这次总算把阵地打下来了,一切情况都在我这本子里。穿插路线上的失利,那是上级选定的根本无法走,给定的时间又少,只要他们不推卸,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不然就请他们哪天打空手走一遭试试看!别说三两小时到位,给他一整天,他能按时赶到我就给他提一辈子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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