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官来查狱的消息,迅速传到狱卒的耳朵里,不等张知远来,监狱门前已经列了一队人。
张知远在陈知县的陪同下来到狱前,见到众狱卒这个样子,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对陈知县说道,“陈大人,请吧。”说着当先向监牢里走去,陈知县赶紧跟上。
眼见牢房里人挤人,汗臭味混合着屎尿味,在炎热潮湿的季节实在是令闻者反胃,在这种环境里呆的时间长了可能不觉得有多难闻,但他们从外面进来的人却难以忍受。陈知县忍不住死死的捂住了鼻子,这种气味他一丝一缕都不愿多闻。
监牢不大,他们匆匆看完,便快步出来。看着陈知县大口的呼气,张知远道,“陈知县,有何感想?”
陈知县如实回道,“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张知远冷冷地说道,“你知道啊。”然后转头吩咐狱卒,“来人,给你们陈知县搬张椅子,他要认一认这牢里的犯人。”
牢头得令赶紧去搬来三张椅子,请提刑官和知县大人坐下。
张知远坐下后,接过青年手中狱册,吩咐道,“带李牛。”
不多时一个叫李牛的汉子被带了出来,跪在二人面前。
张知远问道,“你叫李牛?生的跟牛一样壮实,不回家种田,可惜了你这一身力气。你是因为打老婆入狱?”
李牛小心答道,“是。那婆娘没事就跟我娘吵架,都把我娘气病了,不打她,给她些教训,会把我娘气死的。”
张知远笑道,“你老婆不尊重婆婆,是有错,可一大家子在一起过日子,吵架拌嘴实属正常。但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特别是打自己老婆,让儿女看到多不好,也坏了夫妻情分。家庭矛盾,婆媳矛盾,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说一说,谈一谈,总会有解决办法,以后可不能再打媳妇。现在是秋收季节,正忙的时候,你却躲在这儿偷闲,你知错吗?”
李牛低声道,“小人知道错了。”
张知远挥挥手道,“知道错了就好,赶紧回家,好好干活,将功补过。”
听到这位大人自己回家,让李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跪在地上没敢动,转头去看陈知县。
陈知县厉声道,“张大人让你回家去,你听不懂吗?”
张知远冷冷地制止道,“陈大人!”他对陈如是面对百姓的态度极为反感。
李牛吞吞吐吐的问道,“小人的刑期还没完,干完活还要回来吗?”
见到这种糊涂人,陈知县都快要被气死,没好气地道,“张大人改判你无罪,赶紧回去。”
李牛听明白了,憨憨的笑起来,对着张知远和陈知县叩拜,“谢谢大人。”
张知远挥手道,“回去吧。”李牛起身大步飞奔出去。
张知远见人走远之后说道,“陈知县,看来你真的是把太祖留下的戒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在百姓面前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陈知县拱手道,“张大人有所不知,在太湖县这种偏远的地方,做父母官的不树立威信,很难管教住治下的百姓。”
张知远道,“你也说了难管,难管不是管不了,多花些心思在百姓身上,自然就好管。不是我说你,若是你时常出县衙走动,像李牛这种事需要到县衙公堂上来说?有时间多上街走走,几句话就能调节的事情,何必弄得这么严重。”
陈知县不好再反驳,回道,“谢大人指教。”
张知远拿起狱册,又道:“带李狗蛋。”
不多时,一瘦弱之人被带到二人面前跪下。
张知远问道,“李狗蛋,你因为到王员外家招惹是非入狱?”
李狗蛋战战兢兢的点头道,“是。”
张知远高声道,“是就是,不是就不要随便说是。本官再问你一遍,是不是?”
李狗蛋听到这话,就低头不语了。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回话,张知远便知有隐情,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招惹是非。便向众人问道,“你们有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众狱卒和闻讯而来的衙役你看我,我望你,最后有一衙役上前,禀报道,“回大人,小人知道一些。”
张知远道,“好,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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