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观戏楼的路上,从露涨红了脸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样子,赵晗却沉着脸瞧也不瞧她,她张了张口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回赵府的路上,赵晗她们那车上还坐了两个嘉沛居里的丫鬟,平时从露虽然不算话多,也会和其他丫鬟聊聊闲话,今天却显得特别沉默。就连平时有几分天然呆的从霜都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疑惑地看看自家小姐,再看看从露,满心好奇却碍于这种压抑气氛不敢开口问。
直至回到紫竹院,这种异样的沉默都持续着。崔婆子送来热水,从露绞干帕子,把温热的帕子递给赵晗,讪讪地叫了声:“小姐……擦擦脸吧。”
赵晗仍是不看她,转头对从霜吩咐:“去给我绞块热帕子来,我要擦脸。”
从露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从霜尴尬地看看她,从她手里拿过帕子,重新去过了遍热水,绞干了递给赵晗。
赵晗接过帕子,把脸轻轻擦了擦,又道:“从霜,替我梳头。”
“啊,啊,好。”从霜慌慌张张地拿起梳子,偷偷瞧了眼都快要哭出来的从露,平时都是从露替小姐梳头的啊,小姐这是为什么事在生从露的气吧?
从露眼中含泪,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
赵晗冷冷打断她:“我可不敢当你的小姐。如今你主意可大得很呢。”
从露听她这般口气,登时慌了,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哭着道:“小姐,婢子知道错了。”
赵晗瞥她一眼:“你有什么错?我怎么不知道呢?”
从露急切地说道:“小姐,今天在方府是婢子错了,婢子不该留下那块缎巾的,婢子本是想要……”
“是,你想要怎样?”赵晗冷声问道,把“你想要”那几个字念的是重音。
今日之事还好她及时发现,不然真要给那人白白看轻了。这还是小事,若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利用起来大做文章,她岂不是要冤枉死?
从露顿时张口结舌,再也不敢为自己辩解,只哭着伏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
赵晗没再理她,站起身,绕去屏风后午睡。
一个时辰之后,她起了床,绕过屏风,见从露还跪在那里,满脸泪痕,一见到她又是一个劲儿地磕头。
赵晗淡淡问道:“想明白了没有?”
从露连连点头:“婢子想明白了,婢子错得最不该的是自作主张,小姐说什么,婢子就该听什么,小姐吩咐做什么,婢子才能做什么。”
赵晗看着她:“从露,你是个聪明机灵的,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费尽心机却尽是动些歪脑筋,反而流于下乘,不如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做事。”
从露垂头,小声道:“婢子知道犯了大错,请小姐责罚。”
赵晗微微一笑:“跪都跪过了,起来吧。”
从露心里一松,急忙站起身,才站直又听见上首的人淡然道:“这次且轻饶了你,若是再有僭越之举,我这院里就容不下你了。”
从露心中又是一凛,老老实实地低头应了去做事了。
五月底的时候,方家先使人送来了采择之礼,并两份礼书,又问了两姐妹的八字。
那一长溜聘礼清单,把李氏看得眉花眼笑。赵老夫人也颇为满意,请使者留下喝茶,临走时又包了个大红包,客客气气地送出去。
使者走后,老夫人与李氏又细细把礼书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光聘金就足有三万两白银。另有各式头面十六套,各式金镯八对,各式玉镯八对,各式指环八对……各式绣画成衣十六套,虎皮狐皮貂毛等共三十二张,锦绣绫罗绢绸各百匹……十几种名贵药材香料每样两箱,酒、茗各三百斤,押马函马二十匹,羊五十口……果盘、花粉、花幂、眠羊卧鹿花饼、银胜、小色金银钱等等……
这还只是一份聘礼,赵家嫁两个女儿,就是双份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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