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暴雨直到凌晨才稍霁,殿外上都是水渍与坑洼,叶子上垂挂着昨夜的雨滴。这一场雨让空气都更为清新了,凉气也从窗户透入了房中。
下人正在清理与打扫庭院,几个胆子大些的还抬高了头试图看清寝宫内的情况。温宁安留在宫中过夜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宫中人倒无联想到情爱之事,只是感慨皇上与温将军看来是重修旧好了。
温宁安很早便醒了,睁开眼睛后却见封骐也清醒着,正盯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封骐看了看窗外仍旧灰蒙蒙的天色道:“不多睡一会儿吗?”
“臣……”
“嘘”封骐伸出了食指点在了温宁安的唇上道:“别那么生疏,用我。”
“皇上,臣不敢逾越,臣……”
“温宁安。”封骐沉下了脸。
见封骐脸上一片阴霾,温宁安浑身一僵,不再说话了。
好不容易有些舒缓的气氛再次僵硬了起来,封骐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怿心,我并非故意为之,那个……”
“没事的。”温宁安笑了笑,低头避开封骐的双目。
“我以后定会改。”
温宁安依旧挂着和煦的微笑。
封骐思索片刻后问道:“怿心,你今日有何打算?”
“既然入宫了,我今日便顺道去领我的俸禄。”户部出的立名文历已通过各部审查了,请受文历也已出。温宁安今日便可去领取。
俸禄?
封骐挑眉,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怿心,你等等。”
封骐召来福公公,对他耳语了几句。
温宁安蹙眉,封骐这是做什么呢?
封骐按住了正打算起身盥洗的温宁安,温宁安只得靠着床头等待,满腹疑窦。
不一会儿,福公公便带着两个木匣回来了。木匣上有着精致的飞龙雕刻,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封骐取过了匣子将之递给温宁安。
温宁安打开匣子后,就见其中一个装的是一把古朴的钥匙,另一个则是令牌。令牌上雕着一个“封”字,祥云环绕,麒麟匍匐。
封骐便向温宁安解释道:“这个令牌能让你自由出入宫中,畅行无阻。以后你无论想到哪儿都无需通报了。”
“臣……”温宁安那句“臣谢皇上隆恩”还未出口,便硬生生地被他咽入喉中,换成了简单的一句“多谢”。
封骐接着指了指那把钥匙道:“私库有两把钥匙,一把在户部那儿,一把归我,而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私库里的东西你喜欢什么便直接取。这把钥匙属于我,私库也是我的。若你想用,连户部尚书都无法阻拦。”
温宁安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礼物”,原本轻盈的钥匙此刻竟莫名地变得沉重。
温宁安自觉无法承受这份情意,但却不敢推辞,就怕再次惹怒封骐。封骐如今的脾气不知为何有些许的反常,尤其无法接受自己的反驳与不从。
“皇上……”
封骐看着呆愣在一旁的温宁安,莫名的便有些愉悦。将他拿着钥匙的手圈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想答谢我,嗯?”
站在一旁的福公公低下了头,装聋作哑。伴君如伴虎,能在封骐身边伺候那么多年,心眼自然是比他人多一些,更是比一般人圆滑。
温宁安耳根泛红,不知该如何应答。
封骐浅笑,而温宁安则是再也受不住,揣着匣子逃也似的离开了寝宫。
看着温宁安离开的背影,封骐眼神转暗,转头对福公公道:“福彻,你说怿心什么时候才会卸下防备乖乖顺顺地陪在朕身边呢?”
福彻看得出自家主子对温宁安的在意,虽然不明白这忽然的情绪从何而来,但也忍不住道:“皇上,若想得到一个人的心,自然是需要持续积累的,真诚的爱了。”
而不是强取豪夺。
福彻也看出来了,封骐如今对温宁安的感情不是爱,而是占有。疯狂的占有欲,如同被抛上岸的鱼儿那般渴望着故渊。
封骐眼底蕴涵着危险的气息,仿佛有暴风雨沉寂在里头,只要惹怒了它的主人,这个暴风雨便会将人吞噬在其中,尸骨无存。
“朕已经非常克制了。”
封骐想要的是将温宁安囚禁起来,绑在自己身边,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但自己没有那么做,也许是残剩的理智在制止着自己吧。
总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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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安取了俸禄后,看着手上的券历心底依旧无法平复。
令牌与钥匙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兜中,封骐所说的每一句话也如符咒般索绕在自己脑海里无法散去。
封骐为何会忽然待自己好,温宁安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深究。
究竟是心血来潮抑或蓦然醒悟,温宁安无从得知,只知道他喜欢这样的相处,喜欢封骐待自己好,这样与自己说话,而不是如同从前般刁难、讥讽、冷眼与嫌恶。
封骐不仅赐予温宁安使用私库的权利,之后还差人带给温宁安一盒银票,也许是知道温宁安大约会因为自身的性子而不动用这个权利吧。
温宁安粗略地数了数,这些银票还真是……巨款啊!
温宁安在心底盘算着,自己与家人过着的一直便是简朴的小日子。忽然间多出这么一大笔银票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倒不如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儿……
打定了注意后,温宁安让温府的下人替自己联系了中介后便前往京城西面的寒风街去了。如任飞扬推荐那般,这里有一间废置的店铺。店面虽然破破旧旧的布满了尘埃与蜘蛛网,但胜在空间大。
中介是一个胖墩墩的男人,一笑脸上瞬间挤出了三层油腻腻的赘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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