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榷用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立在屋旁的柱子,漫不经心道:“看情况,在下记得当初刚开始学的时候,大概蹲了一个多月的马步吧。”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在烈日下蹲着马步,不过五岁的年纪,手里还提着装满水的水桶。只要自己动作有一丝不标准,一个鞭子就抽过来。
师父那时候,不知道比自己现在要严厉多少,这群人不过是蹲两个时辰呀……
对于这群从小没有锻炼的人来说,嗯……还是循环渐进的好吧。
李恩赶忙点头,累瘫地坐在地上,只觉得今日阮清好像病的奇怪,就随口问了一句:“师娘她怎么了?”
“今日去河边洗衣服,被不识眼的人纠缠了一会儿。”卫榷说的时候,想起自己给那周橙定了三个时辰的穴,顶着大日头,在太阳下晒了三个时辰的感觉,肯定不好受吧
可是这些都比不上自家夫人受了惊吓的遭的罪,他从来不想对阮清以外的人范以同情心。
当然,谁对自家的媳妇好,卫榷他已然以德报德。比如李恩一群人,若他们想学武功,即便是他同意教的话,这些从未受过苦的少年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地下去呢。
“那个人是谁?小爷我还不信了,我李小霸王罩着的人竟然敢有人欺了去!”李恩揉了揉拳头,发出骨头摩擦“咯”“咯”的声音。
他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像已经准备好一听到人是谁就去找那人教训一番了。
卫榷听到,只是缄默地笑着,并不说话。
李恩领会到那人的意识,乖乖地不再问了。
他知道卫榷的性格,从第一天看到这个人起,他现在阮清的身边,人自风雅,独树一格。
这是他给李恩留下的第一印象。
李恩众人在阮清家呆了一个下午,蹲马步蹲地傍晚替阮清给顾也弥、张婶和丰娘子家送绿豆汤的时候,一群人走一步抖一步。
于是你可以看到五个汉子,手捧大碗,聚集在一起,走路边迈腿边抖的不可开交的场景。
卫榷本来倚在门边想笑,后来只是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里。
李恩众人刚走,院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昨日卫榷如余有才所愿,下了他们的套子。这样便有了理由辞职,于是直接道了一句,今日便不想在去了。
没曾想他一日不去,有人便着急地找了过来。
余香穿着一身小姑娘纷嫩嫩的袍子,看起来倒是显得活泼可爱。
卫榷不是很懂这个女人的脑回路。
她跑到自己的面前,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好像非常轻易,想要眼泪马上就流出来。
可是啊……
这并不叫悲伤。
余香咬唇,眉头微皱,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用着最软的声音道了一句:“卫先生,昨晚上我的父亲做事委实不该,纵然他知道我对先生有爱慕之心,也不得做如此弊下之事。还望卫先生原谅父亲的一时糊涂,还请先生明日再去书院上课吧!这书院不能没有先生啊!”
卫榷面对哭的这么梨花带雨的女孩子,他并非是软不下心,只是这个软下心的事情,他只对自己的夫人才有的。
其他人呢。
应该说是不配吧。
卫榷注意到门口还有马车在等着,客气退了几步。那余香本来想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只是被他不经意地动作生生躲过。
卫榷依旧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余姑娘,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天色暗了山路难走。”
余香知道自己哭根本对此人一点效果也没有,于是咬了咬唇,眼睛一闭,豁出去了一般跑到卫榷三尺之内,直接给他跪下了。
卫榷不是很懂哦,是不是这带地区的人都习惯性给人下跪?
他一天就被两个人跪,委实心塞。
于是他赶忙退了两步,与那人保持距离,也不上前去扶,淡言道:“余姑娘实在谬赞。内子如今正怀着孕,我还想多照顾些她。书院,我就不回去了。至于书院里,我也不是必须的……在我没有去之前,你们教书育人不也开的好好的吗?”
余香被这一句堵住了嘴巴,她抬起头,眼睛里流露的感情她从决定下山来找卫榷的时候,就对着铜镜练习了无数遍。
可人家不为所动,转过身,并不看她练习了那么久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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