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被迫动手,幽幽看着黎月,神色颇为紧张,论官职,他只是个武将,论神力,黎月自是不如他这个武夫,可神官大人位及人臣,要是把她打坏了,摩里巫族铁定第一个会冲出来和他算账,现在下这样令他为难的命令,实在是考验他啊!

定定的走到黎月面前,武夫抱拳道:“得罪了,神官大人!”

凤翎王坐在上面,戏谑的露出狡黠的目光,悠哉的接过近侍递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开始吧。”

黎月面对武将,看他脸上的表情黎月就知道他是来真的,硬着头皮使出吃奶的劲躲躲闪闪可怨这位乃是水迷宫威武有名的水治武将擎奇将军,黎月打小只舞过鞭子,哪懂舞刀弄枪,更别说以她目前的术法和武将对弈,根本是以卵击石。

黎月的随侍星官在边上看着替白银祭司捏一把冷汗,大人啊,您可得保重!

当黎月鼻青脸肿的躺在寝殿养伤的时候,巴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她都不想见人了呜呜呜!可恶的王,竟然这样丢她的脸,呜呜!现在宫中谁不知道武将把她打得鼻青脸肿!

丢脸死了!

黎月愤怒又无处出气,耍赖皮在房里躺着不上朝不管事,索性称病不起。

沙莎入宫为她求情,“臣弟生性顽劣,不如遣他回家闭门思过,待他痊愈再来认错!”

凤翎王高高坐在玉座之上,居高临下,漠然的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向座下的沙莎:“你说、臣弟?”

“是的!”

他把手里的书卷翻了一页,低头继续看着,刻意忽视座下的人:“水迷宫就是他的家,他还要去哪?是碧云殿住的不舒服,要换一换住所?”

沙莎当场愣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

他也不管黎月在床上躺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手里的书卷了卷,云淡风轻和她说了句话:“喜欢躺着就随他!”

“可是臣弟……”

他头也不抬,冷冷笑着,这水迷宫有谁比他更像寒冰,连气息都无端令人胆寒令人压迫,他可是杀神弑神不眨眼,自愿堕入魔界的神邸,他又何曾应有怜悯?

“你怕我杀她?当日你们戏弄考官戏弄朝臣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回头是条死路!”

戏弄凤翎王,死罪!

“臣从未敢有戏弄主上的想法,只是当日臣那几个不懂事的弟妹私下打赌,才有了这场闹剧,鉴于当时考官的坚持,又怕惹王生气,臣实在不好揭穿!待日后,也一直苦无机会向王禀明一切真相,所以一直拖延,请王宽恕黎月!”

凤翎王的眼瞳泛着冷光,语气仍是随意,可是气氛已然冷凝,他随意的一瞥,就将沙莎心底的颤抖扫进眼底:“做了我的神官,就要有生生世世为我所用的觉悟!”

沙莎退出去,心中不免震撼于凤翎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黎儿这次,只怕难以脱身!

而更令她担忧的是,入宫初时的黎月一身白衣正值少年,至今也没有更正,那时黎月未至成年也看不出来是女子身,如今已经出落得更亭亭玉立,怕只怕过不了几年,她相貌身段一出落得成熟了就容易穿帮,到时真是坐实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就真的完蛋了,也不知道王那天眼无所遁形的法眼有没有看过黎月的真实身份,她每每想起来都是一阵子揪心。

思及此,沙莎心中更是惆怅百味,这个七妹,真不是个省心的料。

看着沙莎祭司的背影,立侍在侧的羿天忍不住好奇,“王是故意吓唬沙莎祭司的吗?”

“你觉得我吓唬她?”

羿天颇为好奇,“大祭司尚且年幼,嬉闹一场,我以为王不过是故意教训罢了。”

“羿天,”他侧头看羿天,用手点一下身侧的座位,举手就幻出一盘珍珑棋盘:“要不要和本王下盘棋?”

羿天微微颔首,在凤翎王的身侧屈膝盘腿座下:“既然王来了兴致,羿天恭敬不如从命!”

凤翎王先下了黑子:“你跟着本王多久?”

“仔细算,应该有五千九百年。”羿天也下了个一颗白子:“王为何会同意一个,灵力,能力各方面都不如沙莎祭司或者笛牟祭司的摩里七子呢?”

他扬扬嘴角,两指撵住一颗黑子,悠悠摆上棋局:“够笨!”

羿天以为自己听错了。

“祭司之位悬空近千年,多少神官觊觎,本王如何不晓得?

黎月入宫十年,未曾消停,笑话闹得也不少,可是,这孩子唯独缺了害人的心眼。虽名义上是守护水迷宫,其实你应该也知道,煦河、白泽的职责更多的是洗涤这个场的混沌之气!自白泽昆仑战役之后,本王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办法镇住这股气,神官之位不过须有之职务,可有可无。

只不过、有,可以稳定朝纲,也算是好事。”

羿天突然明白,这个深沉的凤翎王,他心底盘了一本账,他看中的不是摩里黎月,是摩里氏!

“所以,王虽然对于考官选出如此出乎意料的人选,却还是默认了她的胜出仗着沙莎祭司在宫中的地位,无人敢欺神官年弱力小?”

凤翎王欣赏的点点头,“初见你时,你不弄权术却能舍荣华富贵,如今怎么会看不懂。”

羿天谦逊的起身给凤翎王行礼,“王怜我性命,我无以为报!这几千年来,跟在王身边耳濡目染,才稍稍开窍。”

凤翎王摆摆手免了他的礼,让他重新坐下:“你有治世之才,跟着我这个老不死的怪物,是屈才罢了即使放在如今的人界,以你的才干,也必然能成就一番大事。”

羿天许久未从凤翎王口中听过这种话,忽然想起,也颇有些感慨。

看出他的心情有恙,凤翎王拍拍他的肩膀,“本王允诺你的,永远有效,任何时候你倦了,你仍可随时离开,就像这宫里的任何人,只要他们想离开水迷宫,本王不会阻拦!”

羿天开怀笑了,“万里江山一壶酒,白衣书生一世愁!我又何必惹尘埃?”

打从他见过凤翎王的那日,他便从此没有回到人间的想法,尔虞我诈,夺嫡之路的凶险,踩着手足兄弟的尸体,双手沾满鲜血,坐上那把龙椅又如何,他早已看透了!

“纵然在帝家尊为九五,也不如我这个闲散人快活!何况人间现在翻天覆地,现在的人界我一点都不想了解羿天只想长伴凤翎王,别无他想。”

凤翎王也笑了,最清明的人,能舍权利与荣华,无欲无求,天地任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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