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深处几乎终年积雪,时值入秋,天渐渐凉了下来,秘牢所在的地方阴暗潮湿,尤其冷得入骨。
冥月靠在玄铁牢笼的边上,屏息静气地看着沉睡着的泠崖,眼眸之中丝毫没有之前面对明教教众的那般冷漠,流转着脉脉深情。
泠崖侧头倚靠在冰冷的铁栏杆上,虽在深睡之中,浑身还是因为寒冷瑟瑟发抖着,看着他单薄的衣物,她轻声叹了一口气。
她从腰间取下一枚青铜钥匙,插入锁孔打开了挂在铁笼上的沉重铁锁,解下自己的外衣替他盖上。
才触到他的身体,一抹寒意从指尖传来,她微微皱眉,忽的想起了之前给他服下的毒药,这些日子她不在明教,他一直忍得很辛苦吧。
她将带来的食物架在了秘牢之中的火盆之上,为了方便还特意将火盆移到了铁牢的边上,在这么寒冷的秘牢里面,这火盆是唯一能够提供温暖的东西。
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撩开他垂下的长发,将他囚禁在这里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能够与他靠的如此之近。
倦意袭来,她贴着泠崖的怀中躺了下来,合上双眼。
她其实也很累了。
以前,因为当年那一场屠戮,她一直都反复做着那般痛苦的噩梦,火熊熊燃烧着,四面八方的人手里高举着带血的刀刃,父母躺在血泊之中,满脸狰狞。
每一夜都会被那样的噩梦惊醒,再也难以入睡。
这时候师傅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揽在怀中,让她倚靠在自己的怀里睡觉,轻轻哼着昆仑一族流传下来的安魂曲。
师傅的怀抱很温暖,温暖到让她错以为这是不同的,那一种予人希望,却又在下一瞬给予绝望的痛苦。
她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襟,她只是不想失去那样的温暖,不想再一个人面对那些痛苦的过去,不想那么孤独……
“师傅……”
火盆里面的柴火噼啪作响,似乎是感觉到了异样的暖意,泠崖从昏睡之中转醒。
他轻微地想要动弹,却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的大腿,他一愣,伸手过去,摸到了松软的长发,还有……
情儿。
他的眼睛看不见但至少明白,能够打开这个铁牢笼的只有无情一人罢了。
只不过刚刚那一瞬间的接触,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情儿还是原来的那个情儿,岁月丝毫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感觉到她沉稳的鼻息,他便知道她睡着了,而且丝毫没有警惕,现在若是杀了她就可以为那些死去的族人,为念儿,为暮雪报仇了。
他的手被这样的思想唆使着缓缓伸向她的脖颈,只要杀了她就可以报了深仇大恨,他也就可以去面对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了。
“师傅,为什么不用力?”冥月的声音渐起,声音很轻。
泠崖回过神,这才发现他的双手已经紧紧扼住了她的脖子,然而他没有放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不用力,可杀不了我。”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就好像在梦中呓语一般。
他默然地松开了双手,镣铐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原来只要一用力他就可以杀了她,可是他终究放弃了。
“师傅,”冥月起身,喃喃唤着,“你还是舍不得情儿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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