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抽回神思,将秦浅扶稳,“你还好吗?”
听到叫她的声音,秦浅闭上眼让自己缓了一会儿,抬手示意她没事了,自己站稳,“还好。好久没有锻炼了。”
“你贫血有点严重。”宋繁城说。
秦浅轻笑道,“你这算不算是职业病?”
宋繁城的职业现在是武警部队的医生。
闻言,男人也低笑了一声。
本来回伴山雅筑的时候,时间还早。
秦初都点了一份丰富的菜单,强烈要求秦浅做给她吃。
却在出门买菜的时候,突然接到喻笙的消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不开心,让她去作陪。
跟秦初商量以后,秦初小大人地说:“那你去陪喻笙阿姨吧,我就委屈一下,等后天你再做给我吃吧!”
“谢过小初大度。”秦浅是失笑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秦浅赶到百货楼的时候,喻笙已经战利品满满当当了。
“我的小祖宗,这又是谁惹你不开心了?”秦浅眉心跳了跳,照着这进度,怕不是要血洗商场。
“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臭男人!竟然敢管我!”喻笙正挑着首饰,说到男人,她都忍不住把手中的东西想往旁一扔,惊得旁边的导购员一身冷汗。
“湛越又不让你干什么了?”秦浅倒是十分的淡定。
湛越是喻笙的未婚夫,怎么说呢?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从喻笙一出生就被湛越给瞄上了,从此打上了湛越未婚妻的标签。
说实在的,湛越那个那人对旁人狠起来简直是冷血无情!
但是对喻笙,那算是顶顶的宠了。
嗯,当然除了有很强的控制欲以外,其他的,那对喻笙,比喻笙她爸妈都对她好了。活脱脱的跟爹宠女儿似的升级版。
“他不让我去酒吧!”喻笙满脸的不爽,“还说什么,不是他不让,是我自己没本事!”
“什么?”这又是哪一出?
“他说了,只要有他和你在旁边,我都可以去酒吧随便玩儿!可是有他在,我还玩儿个鬼?然后他就说我没本事叫你去,就不去!”
话落,秦浅只感觉背后一凉,果然下一秒,喻笙就像只讨好的小狗凑上前,“我的好浅浅,你就陪我去好不好?我都好久没有去了。我再不去就要发霉了”
“湛越这么说,就是不让你去的意思。你何必呢?”秦浅将首饰退回给导购员,“那地方没什么好去的,不如我陪你去购物?”
“我就知道!”喻笙郁闷不已,“你跟湛越那混蛋事一伙儿的。”
秦浅失笑,“是啊,好歹我们也一起长大,何况你是他的人,我跟你一伙儿,还不跟他一伙儿?”
“谁说我是他的人了?呸!想得美!”喻笙傲娇地扬起了小脸,眼珠子转了转,“不过,也不是不行。”
“什么?”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秦浅有些没明白。
“购物啊!”喻笙一下子来了劲儿,“刚好,下周不就翟家周年庆吗?走,姐姐带你买衣服去!只要你任姐姐打扮买买买,我就不计较你跟那混蛋一伙儿的事儿!”
秦浅无奈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得嘞!”
陪着喻笙挨家挨户地扫荡,秦浅当真觉得这妮子是该多去爬爬山,冲冲浪什么的。这精力,简直了。
“这件怎么样?”喻笙取过一件浅紫色的长礼服,隔空对着秦浅比了比,“应该会很惊艳!”
“太惹眼了。”秦浅摇头拒绝。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家的妞,当然要是最亮眼的,这是必须的!”喻笙满脸的自信且招摇。
听到这句话,秦浅思绪有些恍惚,有些熟悉。
好像曾经的她,也是这样跟喻笙说的,也是她此时的这副神情。
她浅浅笑了笑,“换一件吧。”
喻笙见秦浅眉宇间突然染上愁容,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还是立马放下,“那行!咱换!”
说着就转身去了另一边继续给秦浅挑礼服去了。
“哟!这地方还真小啊,这都能给遇见!”店外传来轻蔑鄙夷的声音,“就是不知道这品牌什么时候降档次了,什么人都能进来!”
来人款款走近,那扬起的下巴都快上天花板去了,睥了秦浅一眼,“你说呢?”
孟清安。
她父亲跟新欢女儿,她的继妹。
从严格意义上而言,跟她的关系就在于,她们身上都有一半的血来自于同一个男人,仅此而已。
秦浅看着她,浅然点头,“是呢,突然就降低了几个档次。”
孟清安冷哼一声,“你自己也知道。”
话落突然反应过来秦浅刚才的话是在说她。
立马就翻了脸,“秦浅,你别给脸不要脸!”
“浅浅。”旁边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声音柔软,像一朵解语花。“清安还不懂事,阿姨代她向你道歉。你别气她。”
“妈!”孟清安见自己母亲这么低姿态,就不满了。“你怕她做什么?不过是爸爸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生下的一个不爱的女儿罢了!你干嘛要对她这么好态度,你给她好脸色,她还指不定不领情呢!”
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生下的一个不爱的女儿。
秦浅呼吸一窒,原来不管过多久,有些话,听了心还是会疼的。
“徐凤仪,你不必惺惺作态,我不是孟封南,用不了你这朵解语花。我姓秦,跟你们孟家没有关系,所以还请以后不要攀亲带故地跟我说话。”
“你看看,她都说的什么话!她竟然直呼你和爸爸的名字!”孟清安气得不行,可偏生大庭广众之下,她还要顾着自己名媛的仪态,发作不得,“早知道你这般狼心狗肺,就该叫爸爸跟你断绝父女关系!省得惹爸妈不开心!”
“呵!”秦浅冷笑一声,抬眸,眸底一片冰冷,“你错了,孟清安。”
“如果你有空的话,就请你转告孟封南,不是他跟不跟我断绝父女关系的问题,是我不认他!”顿了顿,她又重复了一遍,“是我秦浅不认他!”
一个用她换取上位的父亲,这样的父亲,是她不要!
“浅浅,你这样说,你父亲会难过的”徐凤仪蹙着眉,长辈心态,语重心长。
“这不刚好么?给了你们母女两人,哦不,你们三人惺惺作态的机会。”秦浅的声音一直都很淡,淡得发冷。
此话一出,两个人面色,特别是徐凤仪苍白如纸。
她也没有打算妨碍人家店里做生意的幼稚打算,侧开身,让两人选一套能提升自己那低档次的衣服。
却正在这个时候,店员上前:“不好意思两人客人,我们店里,没有你们能穿型号的礼服。”
“我们都没看,也都没试,你怎么就说没有呢?”孟清安就急了,她打听过了,就是这家里店的礼服,最好看。
到时候她穿着这家店的礼服,一定能够惊艳四方!
店员抿了抿唇,保持着良好的服务态度,微笑着朝旁边一个方向摊了摊手,“那边那位小姐说了,我们店里,两位客人所有能穿的型号的衣服,她全买了。”
孟清安和徐凤仪两人望过去,见到的是倚在试衣镜旁的喻笙,她单手环胸,望着两人是漫不经心地蔑视,那种轻而易举就能将人踩在地上的气场,是两人都望尘莫及的。
“对不起了。”喻笙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勾起嘴唇一角,“我有钱,有很多,你们没有,真可惜。”
秦浅望着,眼角抽搐。
这模样,好贱!好嚣张!
可是看到那两母女吃屎的神情,秦浅觉得,嗯爽!
最终,秦浅还是没有耐得住喻笙的软磨硬泡,陪她到了酒吧。
实际上,因为那两母女的事,她也想起了许多平时不去想的不好的回忆,心中有些烦闷。
她垂眸,目光落在手上杯中的酒,在灯光下轻轻地摇曳,斑斓又迷醉。
不过自从那次大醉之后,她喝酒基本都是浅尝辄止了。
望着舞池中嗨翻天的喻笙,秦浅的眼神柔和又宠溺。
她仰头喝下一杯酒,喉咙的辛辣感,让她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真好啊!
喻笙应该是真的不开心了,所以才不到十点就把自己喝醉了。
从酒吧出来,秦浅一手掼着喻笙的战利品,一手拉着喻笙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好在一出门,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朝她们走来。
男人上前来,将喻笙接过,横抱而起,走向旁边的那辆迈巴赫。
司机打开车门,男人弓着身子,小心地将喻笙放进后座,避免她被磕碰到。
湛越的动作很慢,很轻,很温柔。
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喻笙这个没心没肺的傻妞才有这福气,劳湛越大架了。
等湛越从车里退出身体,直起身。
秦浅上前,将手中的购物袋都递给男人,“喏,你媳妇抢来的宝贝。”
男人接过,回头看了一眼在后座上烂醉如泥的女人,夜色也不及他的眼神温柔。
他轻轻地关上车门,生怕惊醒了睡中的美人。
又把购物袋放去了副驾驶座,才折回身。
晚风吹过,男人瞥了一眼她单薄的身影,脱下风衣,披在她肩头,“最近好吗?”
“还好。”秦浅点头。
“喻笙今天有些不开心。”她转移话题。
“恩,我们闹了点小情趣。”
闻言,秦浅转过头,看向湛越。一脸认真。
大概能够把所谓的吵架闹别扭说得如此的清新脱俗,也只有这个男人了。
“你呢?”
“我什么?”秦浅有些不明白。
“你又为什么不开心?”
几乎是下一秒,秦浅回答:“我没有。”
“如果你没有,为什么会来酒吧。你已经多久没有到这种地方,你自己不清楚吗?”湛越侧过身,与她面对而立,身高的优势,将他的气场又加强扩大,“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找过我,这是第一次。”
这也是为什么,他丢下重要的视频会议,迅速地赶来这个小酒吧门口的原因。
谁知道她只是为了把喻笙交给他。
当然喻笙很重要。
但他其实更希望
秦浅哑然,却只能沉默。
看到秦浅低着头,像只鸵鸟的模样,真是让人不爽快!
湛越凝眸,有股郁结之气在胸口,却总是找不到出路。
尽管在他看来,明明可以轻易解决的事,秦浅非要把自己身陷其间,根本就是自甘堕落!
最终,他还是没能冲她发火,“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拒人千里。
湛越沉眸,却拿她无可奈何,最终转身朝车走去。
“湛越哥。”
闻声,湛越驻足。
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后,却见她递给了他一件风衣,“你的衣服。”
“不要了。”
男人头也未回,钻进车里,吩咐司机开车离开。
秦浅望着那车辆的远去,才重重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告诉自己,有些事,都过去了有些事,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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