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料,姚璟听了这话,忽然不屑地笑了:“汪司刑,你是认定何瑾不行了?哼,你先自己看看罢!”

说着,姚璟便将那案牍递给了汪卯明,继续言道:“这案牍清晰详实,比你之前的拟写的记录强过百倍!”

“尤其这自成一体的书法,更是让人观之如饮佳酿。亏你还敢大言不惭,惺惺作态,真让本官恶心作呕!”

一脸愕然的汪卯明接过案牍一看,顿时也傻眼了。

只见这记录上字体端正秀雅,案情记录层次分明。格式无差还不用说,用词遣句更是严谨客观。

他拿出了鸡蛋里挑骨头的精神,想从这份案牍中挑出些毛病来。可眼睛都快看得流泪了,也不得不承认何瑾的刀笔水平,的确胜过自己十倍!

这要是再不知进退、胡搅蛮缠,必然就是自寻死路。

一时间,汪卯明跟吃了死苍蝇般难受,不自觉地便开口道:“这案牍水平如此之高,大老爷怎么跟死了”

话刚说到这里,汪卯明立时反应过来,吓得屁滚尿流地跪在地上请罪道:“大老爷,大老爷恕罪,卑职一时失言,该死,该死啊!”

“哼!”姚璟正在兴头儿上,被汪卯明如此诅咒,当即一拍惊堂木骂道:“狗东西,是不是想知道本官刚才为何一脸苦相?”

“告诉你!本官是在惋惜疑惑,如此少年干才,为何你迟迟不予举荐!身为一房刑书,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留你还有何用!”

汪卯明又气又委屈,争辩道:“大老爷,何瑾才来衙门不过数日。而卑职署理一房,公务繁杂,缘何能知晓他有如此本事儿?”

话一出口,汪卯明就后悔了:自己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大老爷寻你的过错,你还讲什么借口?

果然,随即便见姚璟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恨恨骂道:“简直荒唐!本官牧民一方,今日尚且能沙里淘金。难道你汪卯明,比本官还要席不暇暖、日理万机?分明就是你嫉贤妒能、颟顸敷衍!”

“卑职无能,万望大老爷恕罪。”汪卯明当即磕了一个头,羞恼难当。

可他又不敢恨州衙的一把手,只能怨恨地瞟眼斜视何瑾,认为此刻的所有羞辱,罪魁祸首就是这该死的少年!

姚璟却知今日自己的威风,已耍得差不多了。当务之急,是借这个势赢来实惠。

于是,随后他一转口风,开口言道:“也罢,你虽今日表现不堪,但也是州衙的老人儿。日后只要戮力用心,本官还是会不计前嫌的。”

说罢,不待汪卯明装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又继续说道:“不过,何瑾年少有为、精明能干,这等人才不提拔,州衙风气又怎会有所改观?”

“所幸本官已有了承诺,谁能破获这案子,便赏他一个经制吏的位子。现在看来,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一听这话,刚刚思绪回暖的汪卯明,顿时又炸了,脱口而出道:“大老爷,这万万使不得!”

“何瑾不过一黄口孺子,来州衙也不过数日。大老爷如此草率,便将一经制吏之位赐予,那州衙的规矩何在,多年兢兢业业的老吏又岂不寒心?!”

“本官就是要让那些混吃等死、无能平庸之辈知道,在本官任上,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朝廷的禄米,是供养着让你们办事儿的,不是让你们多吃多喝着,还拿来摆谱儿讲资历的!”

这一下,姚璟被气得再无风度,看汪卯明简直如看一坨臭狗屎,恨恨道:“本官已给你留了面子。可想不到,你这狗贼竟如此冥顽不灵!”

“难道,你真以为本官不知你这般刁难阻拦,是你心胸狭隘、还嫉恨那十几年的事儿吗?”

“滚!”最后,姚璟狠狠一拍惊堂木,声若洪钟骂道:“给本官滚!以后值堂拟牍不用你来了,本官不想没事儿再看到你这狗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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