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

带着一丝恳求,又有一丝撒娇,早就建牙开府的溧阳王就这么唤了贵妃一声,便令当娘的软了心肠。

“孩子,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山雨欲来,阜陵王争位是争定了,你不要落了下风。”

“母妃,父皇到底是何打算?可有透露过风声?”

贵妃眉头笼起轻愁,不无哀叹的说:“你父皇若是有意,也不会空了储君之位这么多年。如今老九羽翼已丰,怕是你父皇有意纵容。”

“母妃,你与父皇自小青梅竹马,少年夫妻,父皇多年来迟迟未立你为后,到底是为何?”

“唉。世人都道他怕外戚权大,怕再出一个林家,怕只怕是他还念着林晚。”

“废后林氏?”

“是她。当年,你父皇与我情投意合,曾许我正位。偏偏林晚横插一脚,跑到高祖面前请婚。当时的林家是前朝重臣,又蒙高祖御封一等军侯,而我卢家起于寒门,不过是三等军侯,比不过她家。因而高祖赐婚,她为正,我为侧。成婚多年,我与林晚皆未有生育,倒是旁的人生了几个皇子,夭折的夭折,活下来的也因着母亲没有名分,不受待见。一直到你父皇登基,我与林晚先后脚怀孕,你早出生,但自你出生起,你父皇便未曾看顾过你,反倒是林晚受尽宠爱,又有大长公主护着,生下了老九,以为后位坐稳,太子之位非她儿子莫属,哪知……”

“哪知那是父皇故意麻痹林家,老九满月之日,就是林家灭族之时。”溧阳王接下了话头。

“以你父皇的为人,若非念着林氏,不会任由废后之子一步步爬到你之上。所以,孩子,今日之话我只当你没说过,你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儿女情长是皇家大忌。”

“母妃,我懂了。”

溧阳王与贵妃交谈之时,阜陵王正在面圣,事无遗漏地向庆历帝回禀了齐王父女对质的经过。

“这个江琪太不像话,今日她敢掌掴生父,他日就敢弑君篡位!朕以孝治天下,她偏偏视仁孝若无物。若是助长她的气焰,长此以往,人人不侍父母,朕如何向天下臣民交待?”

阜陵王安静的听训诫,他知庆历帝话中重点不在此处。

“朕先前允诺不插手她的私仇,但如今事关朝廷重臣、家国脸面,管还是不管?”

“父父皇是君父,不该为任何人犹豫自己的决定。”

“龙有逆鳞,人触之则亡。她与齐王妃三局已过,输赢已定,朕若再放任她咄咄逼人,则显得朕怕她了。朕之逆鳞,岂容她触!”

“儿臣明白了,父皇放心,今夜儿臣就送齐王妃出京。”

“务必办好。”

“父皇,渤国雪巫有重礼呈献父皇……”

“哦。你怎会与执掌渤国朝堂的雪巫认识?”庆历帝戒心起。

阜陵王不慌不忙,辩道:“父皇可记得当年儿臣自鹰鹫山学成归来,正好是渤国使节来访的日子?父皇委任儿臣招待使节,因而儿臣才与渤国使节相识。如今,雪巫偷偷潜入我国,许是念着当年的接待来使之职,才托儿臣前来陈情。”

听他说的有理,庆历帝沉吟道:“这倒可能。你可知雪巫所来何事?”

“儿臣不知,雪巫本是一代宗师,又掌一国朝堂,自是不屑与儿臣所言。”

“罢了。这个人物朕倒想见他一见。”

深夜,一辆马车载着两个女人自驿馆驶出,一路驰向城门。赶车的人亮出令牌,守门人诚惶诚恐的打开城门。马车飞驰而去。

两炷香后,有人回禀阜陵王:“殿下,人已经送走了。”

“确定?”

“万无一失。渤国的人亲自接应,看着他们上了车。”

“很好,渤国雪巫入宫了?”

“正蒙陛下召见。”

“办得好。”

内宫宣室殿,火烛燃得正旺,照出黑色兜帽里雪白的下巴,红艳艳的嘴唇微微翘起。

“朕少时就闻尊驾大名,奈何渤国、大威相隔甚远,今日才得相见。不知尊驾有何要事要见朕?”

“本座要与陛下做笔买卖。”

“朕坐拥一国,尊驾要用什么珍宝与朕做买卖?”

“长生不老的灵药。”

庆历帝一阵惊诧,随后哈哈大笑:“尊驾说笑了。天下哪来的长生不老药。若是真有此药,朝国怎会一代代更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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