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国雪巫来到驿馆的时候,萧昭毅还未睡去。

“师父,结果怎样?”

“庆历帝已经同意了,你离开大威不会受阻拦。至于你母亲和妹妹,本座听说已安全出城了。”

“多谢师父相助,若无师父,徒儿此次将凶多吉少了。”

“早让你随为师修炼离魂大法,你偏偏选内功霸道的黑煞掌,如今内功尽失,还不是要重新练起。”

萧昭毅赶忙低头认错:“千错万错都是徒儿的错,师父和师妹的襄助之情,我感激在内。”

雪巫见他认错态度诚恳,道:“罢了。你替为师找到了逃奴,为师也该奖赏你。”

萧昭毅激动的霍然抬头:“师父已经验证过她们了?”

如果她们真是雪巫的逃奴,那就太好了。江琪,你以为能斗得过雪巫?

“派人验证过了,是她们,错不了。双生子,额带朱砂血,永远身形如少女,正是为师在瓮中养了多年的血人,逃了这么多年,总算被为师找到了。”

“师父可要立即将她们抓回?”

“不急。等她们出了慕一山庄再动手,血手盟盟主虽然不在,还是小心为妙。”

天亮了,经过萧昭毅一整夜的劝说,齐王萧暄为了一家人性命着想,终是同意入宫面圣,将封地双手奉还给大威。

马车里,萧昭毅陪同坐着。齐王眼袋青黑,羸弱不堪,勉强撑住了沉重的冠冕。

他还记得十余年前,他对心爱的小女儿说:玉麒儿,将来父王让你当公主,好不好。走,父王带你去地宫看龙袍。

如今,莫说称王称帝了,他就要成为无地无封的丧家之犬了。世事弄人啊。

他声音微弱,问道:“贤儿还没有找到吗?”

自群艺楼之宴后,萧昭贤便失去了踪影。

“父王不用挂念,大哥应是心中有愧,不敢回来,醉在了哪家舞坊。”

“他不在,也算好事。怕就怕玉麒儿不肯放过他。”

“大哥未曾对不起她,她不至于下此狠手。”

想起前次江琪给他的两巴掌,齐王至今心有余悸。

“她不是我的玉麒儿了。无君无父,无法无天,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的!为父自认未曾对不起她,当年那贱人东窗事发,为父不过喂了她碎心丸,将她交由你母亲处置,何曾对不起他们?她们潜逃出府府,这十年了,我何曾停止找过她……”

萧昭毅目光回避,转移话题:“父王,雪巫答应孩儿为您寻解药,只要我们到了渤国,一切都会好起来。”

“也只能这样了,萧家出此孽障,愧对先祖。”

在父子二人的一路交谈里,车架行至宫门前。二人正打算出马车,一阵喧杂声远远传来。

“八百里加急!齐国谋反了!齐国谋反了!长史被杀,鲜族大将军自立为帝了!”

父子二人惊愕对视,双双探头看向来者。

一人一骑风尘仆仆,略过乱哄哄回避的人群,飞快地向宫中驰去。

不到午间,齐地叛乱的事传遍了整个瑞安城。

数日前,齐国境内的鲜族军侯、将军凉虎禄打着“除暴君,救齐王”的名号纠集起兵,大杀平民。而后叛军放弃齐州城,一路杀戮,占尽南边十六州,选定国都,凉虎禄自立为帝。

齐州城幸存的百姓在叛军走后,发现了齐王地宫,从密室里找到了逾制的龙袍、玉玺等物,宫人招认是齐王萧暄所为。可见萧家谋反之心,由来已久。

至于庆历帝先前派过去的使者,已被鲜族杀了祭旗。不日,鲜族大兵将北上……

急报传到宫中,庆历帝龙颜大怒,十万火急召集群臣在太极殿议事。

萧氏父子被挡在了宫门外,不得召见。

眼瞅着一步好棋就这么废了,他们原本还打算丢爵位保命,怎料成泡影了。

任是萧昭毅先前有几分得意,也气愤有人竟然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

“父王,一定有人从中作梗。千不挑万不挑,偏偏选我们入宫的时候爆出谋反之事,一定是一早预谋好的。这是要我们连瑞安城也出不了。”

齐王神色灰暗,道:“怕就怕是真的。你舅舅不安分,不是一天两天了。若真是他兴风作浪,我们怕是逃不过了。”

“齐王,盛世君子,你们还是回去吧。今日父皇不会召见你们了。”

阜陵王的车架停在了宫门外。他奉诏入宫。

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齐王向阜陵王做最后确认。

“阜陵王,凉虎禄当真率鲜族反了?”

“消息千真万确。鲜族的确反了,正是齐王你的妻弟凉虎禄带的头,打着救你的名号起兵。”

萧昭毅连声道:“不可能!我们如今身在京中,舅舅不会贸然起兵,弃我们于不顾,他此举不异于将我们置于险境,一定有人从中挑拨……”

阜陵王不作表态,只道:“是不是有人挑拨,本王不知。但前阵子齐王自请休妻、身中蛊毒命不久矣的消息传出,兴许给了凉虎禄谋反的理由。况且从齐王宫搜出来的龙袍是铁证,有心谋反是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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