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已知大势已去,大叫道:“无涯掌门,大家一齐上,与这妖女拼了。”
无涯子等人这时也知大事不好,大呼一声,与众人拥了上来,将朱可欣围在当中。
飞鹰教众人也立时冲了上来。数十人混战在一起。但毕竟追随玄机的人多出一倍有余,眼见飞鹰教不妙,却听朱可欣娇叱一声,从众人头顶飞过,落在山峰的最高处,将那把古琴捧在手中,右手五指一抚,嗡的一声,奏了起来。众人见她在此生死之刻,却去弹琴,大是诧异,一怔之间,但听琴声骤起,直灌双耳。
玄机大叫道:“妖女,你还有什么古怪,纳命来吧。”一语未了,但听琴声急越,有如海啸,又如山崩,中间夹杂着鬼神哭叫之声,似是八方鬼神毕集,齐声哀哭,不由心摇神散。玄机听来,已是可怖可畏,众人听了,更是催魄夺命,魂飞魄散,只觉朗空之下,忽然之间,乌云遍布,阴风怒号,猛虎伏地,恶龙腾空,毒蛇乱舞似是不知有多少夺命无常、拘魂使者、十殿阎罗齐集这黄山天都峰上,搜魂夺命,不由全身栗栗,如同筛康。猛听得琴声急奏两下,更似是裂缺霹雳,山崩地裂一般,天都峰也象要陷入九地黄泉之下。众人登觉双腿发软,坐了下去,运力与琴声相抗。更有两个,忍受不住,大声惨呼,一跃而起,跌入万丈深谷之中。
玄机暗叫不好,飞身空中,直刺朱可欣,要阻住她的琴声。但朱可欣并不还手,飘身而走,五指抚琴不断,越奏越烈。随着惨呼之声不绝响起,玄机回头一看,但见袁武、尚一行等人,手挥刀剑,犹如切瓜剁菜一般,大肆屠杀,不一刻,已有十数人被砍翻在地。玄机一怔之间,已知袁武等人事先有备,将早已准备好的棉花等物塞入耳中,听不到琴声,因而琴声再烈,也不为所扰。当即大叫道:“大家快塞住双耳。”哪知众人却如不闻,只是双手乱舞,有的勉强起来与袁武等人相斗,也是不过数招,便被击毙。
玄机情急之下,鼓劲长啸,以乱琴声。
他的啸声一起,果然琴声受到干扰,缓了下来,众人心中一松。那琴声虽低,却依然能穿透玄机的啸声,清清楚楚钻入耳里。有两个机警的,趁一缓之机,撕破衣角,塞入耳里。
玄机不敢怠慢,手持长剑,急追朱可欣,以阻琴声。朱可欣边奔边奏。玄机突然一声大喝,拍的一声,商弦竟自断了。玄机大喜。哪知琴弦虽断一根,朱可欣依然还能奏出宫商羽角徵来,曲调不变。
天都峰上虽不大,但玄机受伤不轻,始终追不上朱可欣。当下连连几声厉啸。朱可欣正自沉入曲中,心神受扰,手指一颤,啪啪两声,武弦与文弦又自断了。七弦断三弦,只剩四弦,她五指急拨,仍然将那曲子奏了出来。
她弹奏之中,眼角一瞥,玄机之人已死了大半,无涯子也正被胡有道一掌震下高峰,惨叫着坠入深谷,心中大喜。蓦地口中一甜,两口鲜血喷了出来。原来她奏的正是飞云洞主留在古琴中的曲子,此曲最伤心神,她这一奏之下,脏腑中的隐疾勃然而发,真气涣散。
她的脚步一顿,玄机已追到身后,一剑递出,同时口中又是一声大喝。朱可欣向前一纵,角弦与宫弦又断了。
此刻只觉胸中气血翻涌,朱可欣见再也无法以琴声控制众人心神,哈哈大笑两声,五指猛地一划,啪啪两下,最后两根琴弦又自断了。
她大笑声中,将琴抛入万丈深渊。玄机恰在这时追到她的身后,眼见长剑要刺入她的后心,她蓦地头一沉,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心中凄然,自己终于要油尽灯枯,绝症复发,死于这黄山的天都峰上了。
当此生死之际,耳边又响起张宣蒙的话:“我就是要叫,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朱可欣愿嫁给我张宣蒙作妻子,”“从前有弟兄俩大家都叫他牛郎”
心中突道:“我最爱听宣蒙讲这个故事,看来命中注定与他要如牛郎织女一般。唉,纵是如牛郎织女一般,对我也是莫大的恩赐,终可一年聚上一次。我现在就要死了,死前却再也见不到他一面,再也听不到他给我讲牛郎织女的故事了。我多想再见他一面,在我死前再见他一面。”脸上忽现温柔缠绵之色,一时又凄苦无限,想到这儿,缓缓张开眼,望着远处。恍惚间,她又看到了遥远的山陵上,一株大树团团如同伞盖,树下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一个小女孩从坡下悄悄来到少年身边,俯在耳边轻轻道:“宣蒙,猜猜我是谁?宣蒙,猜猜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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