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二人已进了山。山路崎岖,不能骑马,只得牵着而行。张宣蒙只盼能一步走到家门前,也不及看山谷中的景色。此时正值山花烂漫,遍地芬芳之时。
离家越来越近,张宣蒙心中越来越紧张,竟有点害怕,不敢靠近。李雨馨见了他那脸色,更不敢出声。
终于到了家门口,张宣蒙向那块朱可欣以前常站在上面翘首而待他的大石看了一眼,并无人影,心中犹如大锤击了一般,猛地向小屋奔去,口中大叫“可欣,可欣,”疾若奔马,登时将李雨馨远远抛在后面。
他一头扑进屋中,屋中空空,哪有人在。床铺依然,家什依旧,与当年离去时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不由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一片茫然。
李雨馨被抛在后面,呆呆站了一会,打量这个山谷,径深谷幽,芳香满地,天然一个隐居的好地方,心中羡慕,又暗自伤心,对那个曾未谋面的小姑娘忽然嫉妒起来,竟生出一个念头,只盼她永不再回来,张宣蒙永远见不到她。
心中想着,慢慢走到小屋前,只见张宣蒙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地上,知道一时无法劝慰,便坐在屋外的大石上,默默陪着他。
过了许久,张宣蒙回过神来,口中喃喃道:“可欣,你到底去了哪里?”退出屋,见李雨馨坐在一边,歉然道:“雨馨,对不起,我冷落了你。”
李雨馨忽然滴出几滴清泪落在手上,用手指轻轻弹了去,强颜道:“宣蒙,别伤心,或许有一日你会找到她。”
张宣蒙低声道:“谢谢你,雨馨,总有一日,我会找到她的。”走至当年他与可欣手植的松树前,见它已有手臂粗细,枝叶茂盛,宛然一株大树,更增感慨,用手拍拍树干道:“小松树,没想到你已长成大树了,我也长大了,谢谢你为我守着家门。可惜可欣没回来,我没能找到她。”然后坐在石上,抱膝看着天上白云。只见白云变幻,如苍狗,似雄鹰,一如当年,不禁吟道:“白云遥相识,待吾苍梧间,借问卢耽鹤,西飞几时还?”
天渐渐黑了,他进屋打扫一下,消除几年的积灰。又把家俱整理一遍,无心做饭,与李雨馨吃了些干粮,便坐在石上,向她细说当年他与朱可欣在谷中生活的情景。
张宣蒙平时话并不多,这晚竟絮絮叨叨不停,说了三个多时辰。李雨馨一直坐在一边静静听着,很少插话。不知不觉中,已近中夜,一轮半圆的明月从山那边升了上来,整个山谷象镀了一层银光,愈发显得幽静美好。
张宣蒙不知何时已住了口,与李雨馨一样抱膝坐着,看着天上的明月。明月如一缺了边的银盘,悬在空中。
二人似各自想着心事,又似心中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李雨馨这时感觉她与张宣蒙之间,距离好象很近,又似很遥远,有点无法捉摸。看着天上美丽的月亮,轻吟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谁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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