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死了吧?原来地府的空气那么香啊……话说不是应该很痛么?全身怎会这般舒畅?手好好的,脚好好的脸好好的还能呼吸,还能睁眼……躺的地方好软纱帐真漂亮!

窦扣揉了揉额头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她坐起身来掀开那薄如蝉翼的纱帐看到床头点着熏香轻烟袅袅。

她走至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然后在这十分敞亮的屋子里转了几圈。

六柱高大象牙白宫灯分布均匀即使是白天里边也透着光室顶极高梁柱皆有雕艺花纹极为精细屋内摆设不多给人感觉虽简单却不失高雅主人应该很爱干净屋内到处一尘不染。

窦扣在梳洗台的铜镜前自嘲地笑出了声是活得有多累才会连死都不惧挺身接下那一刀而今也不知是何人救了自己等出去见到这里的主人再问问嗜鬯的情况吧。

她简单整理了仪容拉开门下一秒却整个人惊呆在房门口。

这里……太美了吧!

风卷云动轻烟氤氲长廊幽静曲折雕甍绣槛院中甬路相衔光滑平整蜿蜒引路甬路两侧铺满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或叶奇特或花婀娜色彩斑斓香气袭人十步一树大小高矮叶尖叶圆无一棵相同。忽来一阵轻风旁边一颗寒梅落花似海染了草污了花还有几片飘至窦扣头顶。好似不受四季影响植被皆长得茂盛浓密花团锦簇。看来主人亦是一位清幽高雅之士。

每穿过一扇圆形拱门景色各异窦扣粉唇半启惊艳连连。前方亦有窄溪粼粼细长不见尽头水清见底面泛丝细烟缕溪边砌满形状讨喜的光滑鹅卵石水流极为缓慢偶尔才会因为一点外力闪动波纹。

窦扣调皮的用指尖来回拨水笑靥如花。好神奇水居然是温热的如果是宽大一点的河流跳下去洗个澡肯定很舒服。

只是这一路走来怎会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么多树也是连只鸟都没看到景色虽美此时却让窦扣感到莫名不安。

隐隐听到远处琴声悠扬她踩着轻烟循声而去只见庭院深处直指苍窘的参天古树下草木葱茏有人端坐抚琴于其中影影绰绰云雾迷蒙。

越走越近琴声入耳清明空灵回荡已臻化境窦扣躲在院墙窗棱后听恍了神虽看不清树下之人可其侧坐的身姿给人一种只可远观的缥缈她未敢上前搅乱这如画风景。

一曲终窦扣回过神适才发现树下之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她提着裙摆跑过去想抓住一点背影可四周除了自己和草木哪还有什么人。再看身后的建筑,上方紫檀木匾刻以篆体太慧殿三字。

嘴里轻念似乎在哪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她上前轻叩殿门亦无人应答不过门好像没上锁溜开了一道指缝。

窦扣犹豫着要不要不合礼数的擅自进去可终是觉得不太好毕竟是被人家救回来的这样乱跑出来已是有失客道。

于是打算先回起先的那间屋子再说既然有人焚香说不定现在已经发现她人不在房中了。

“水沉香味温醇姑娘可还睡得安稳?”

声音略显沧哑从身后传来窦扣回过头见一鹤发翁站在廊间提着香盏,眯着眼正对着她慈笑。

那老翁面上沟壑纵横色如枯木身形佝偻薄衫更显干瘦满头霜白整齐的束在身后倒也给人很精神的感觉。

他年纪看起来比山神庙里的爷爷要大狠多嘴边的胡子长得都快触地了。

窦扣转过身转悠着大眼原本心里塞了一大堆问题这是哪?谁救我回来的?嗜鬯呢?刚谁在弹琴?你是谁?……

“嗯……很香。”谁知脱口而出的竟是这般无关紧要。

老翁笑得很是和善拖着步子越过窦扣推开那扇漏了指缝的门边走进去边说道“玄云宫有众多偏殿和阁室姑娘乱走可是会迷路的只是这脚迷了方向不打紧如是心迷了方向就很难回去咯……”

窦扣好奇地跟着老翁进去再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气势恢宏。殿内书架或并排或组成十字皆高数米除了门窗四壁亦被书填满更有旋梯引上足有三层楼高每隔几尺站立一柱宫灯和最初那间房里看到的一样只是这里的宫灯要多出许多。

老翁行动迟缓在经过的香炉内都添了点香末进去口中幽幽问道:“姑娘可喜欢看书?”

“我喜欢看说故事的书。”以前爷爷书架上的珍藏都被她翻破了除了那些让人看了打瞌睡的治国之道君臣礼仪之类。

“看来姑娘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不过在阴山之中修行可是要屏去一切杂念否则只会徒增遗憾。”

这老翁说话真是让人摸不着北不过窦扣抓到了重点。

“这里是阴山?”她突然记起嗜鬯和戚沐良谈话间提到过的太慧殿不就是刚才木匾上的三个字么难怪觉得眼熟。想不到他俩口中不易进出的地方如今自己正身处其中。

那这里应该是那个山神爷爷额不……山神大叔住的地方了刚才树下抚琴之人莫不是他?

“我怎么会在这?”窦扣记得在于府帮嗜鬯挡了那一刀,当时胸口燥热那些光束又飞了出来不过接下来的强烈震击让她还来不及看清是何种情况直觉全身骨头都已被打散然后就失去意识了……

“姑娘是老朽在玄云宫见到的第一个女客不过仙尊既然救你回来定是有他的道理。”老翁从架上取下一本书擦了擦又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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