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进震惊抬头看殷长欢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

虽然他知道郡主是不会受这样的气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殷长欢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解除婚约几个字。

那可是端王爷,有可能登上皇位的人。

郡主她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

“那属下还要继续盯着殷白雪吗?”丁进问。

殷长欢摇头,淡淡道“不用了,已经没有必要了。”

她让丁进去盯着殷白雪是为了确认现在傅怿和殷白雪就有不正当的关系,既然已经确定再盯着就没有意义了。

刚重生时,她沉浸在上辈子发现傅怿和殷白雪私相授受的愤怒中,想着一定要在众人面前揭露这件事让他们无地自容身败名裂可是她现在忽然觉得这并不重要说到底她也没有多喜欢傅怿重要的是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和傅怿解除婚约。

“来人,备车,我要进宫。”

等解除了婚约,她看叶大人就没有任何人能置绘了。

马车咕噜咕噜的往前走。

殷白雪听着马车外面的声音,忍了许久的眼泪终究滑出了眼眶。

“小姐,”丫鬟着急道,“是不是王爷欺负你了?”

殷白雪含泪摇头算什么欺负呢,走到现在这一步她早有预料,只是当这一切真正到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伤心。

当年她和傅怿情愫暗生,傅怿不愿意和殷长欢定亲,他身边的幕僚找了到她对她晓以大义,让她去劝傅怿和殷长欢定亲。她心底虽不愿,可想着这是为了傅怿的大业便忍着去做了。

“小嬛,”殷白雪眼神灰暗,“他说他要成亲了。”

“和谁?”小嬛下意识的问。

殷白雪闭了闭眼,心痛如绞,“郡主!”

“那小姐您怎么办?王爷他不能这样对不起您。”

殷白雪惨然一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殷长欢先去了慈宁宫,告诉郑太后她要去跟皇上说她要和傅怿解除婚约。

郑太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问,“皇上问你原因你怎么说呢?”

“实话实说。”她虽然不打算将傅怿和殷白雪的事公诸于众,但她可没有义务在皇上面前还跟他们保密,她又不欠他们,“只有实话实话我才有足够的理由让皇舅舅同意。”

退下了圣旨的婚事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你就不怕你皇舅舅不信你?”

“不怕。”殷长欢道,“皇舅舅又不是昏庸无能之人,他听了我的话不管信不信自然会派人去查,我都能查出来的事,皇舅舅的人去查只会更容易。”

太后满意的笑了笑,“行,哀家这就去请皇上过来。”

有郑太后在,皇上即使有心偏袒傅怿也会有所顾忌。

殷长欢笑眯眯的扑进郑太后怀里,笑得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谢谢外祖母。”

御书房,皇上正在和叶桓下棋,高公公进来禀道,“皇上,慈宁宫的太后娘娘有请。”

郑太后很少会在这个时间找他,皇上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慈宁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高公公问过慈宁宫的传话太监,“听说德阳郡主进宫了。”

“长欢?”皇上心放下一点,太后没事就好,“长欢进宫能有什么事?”

叶桓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篓,“太后娘娘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找您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您先去,这棋我们下次再下。”

皇帝是要去的,“说不定是长欢又闯什么货了?”

叶桓浅笑,“郡主心地善良,行事磊落,敢爱敢恨,依微臣看说不定是有人让郡主受气了。”

听到叶桓这样夸殷长欢,皇帝着实一愣,“难得居然能听到你夸人。”

而是还是夸殷长欢,他好久都没听到谁这么真心实意的夸殷长欢了。

叶桓认真道,“郡主很好。”

皇帝若有所思,“朕记得你出京前还去了德阳郡主府赴宴是?”

叶桓颔首,“其实郡主之所以请我是为了和微臣交换黑刃。”

这个皇帝记得,他将黑刃赐给叶桓的时候殷长欢就和叶桓约好她以后会用东西来交换黑刃。

“她用什么东西换的?”皇帝有些好奇。

“灵河晚霞图”

“朕记得这是她母亲的嫁妆,长欢还真是舍得,”皇帝笑道,“你没亏。”

“灵河晚霞图太过贵重,这次离京微臣在路上买了一些小玩意和吃食送给郡主当谢礼。”叶桓面露无奈,“结果郡主又送了微臣一些鸡枞菇。”

“鸡枞菇?”皇帝没听过这种菌菇,“朕怎么没有吃过这种菇,味道怎么样?”

叶桓想了下,似乎在回味,“味道非常好,堪称珍馐。”

皇帝啧啧叹道,“有好东西都不知道送给她皇舅舅,真是白疼她了。”

他看眼叶桓的脸,然后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恍然大悟般的道,“她肯定是看你长得好才给你的。”

“你是不知道,当初朕在给她赐婚的时候,让她在你几位兄弟中选一个她就选了傅怿,朕问她为什么选傅怿,她居然理直气壮的回答朕是因为傅怿长得最好。”皇帝看着叶桓道,“如果在给她赐婚的时候你已经认祖归宗,不用说她肯定会选你。”

叶桓浅浅一笑,“皇上说笑了。”

这什么话,说以后的准嫂子会更喜欢小叔子?

高公公干咳一声,提醒皇帝,“皇上,太后娘娘还等着呢。”

叶桓:“您还是快去。”

皇帝颔首,“说得也是,要真是长欢这丫头受委屈,朕去晚了太后该伤心了。”

皇帝很快到了慈宁宫,见到郑太后怀里哭个不停的殷长欢,他愣了愣,“这是怎么了?”还真让叶桓说准了!

“皇舅舅,”殷长欢站起来哭着给皇帝行了万福礼,抬头,泪眼婆娑,她擦了擦泪水,哽咽道,“皇舅舅,你要给长欢做主。”

“做什么主,”皇帝一头雾水,他看向郑太后,发现一向慈眉善目的郑太后此刻冷着脸,即使是对他脸色也不好,他茫然问,“究竟怎么了?”

殷长欢哭个不停,半天没说清楚,郑太后长长一叹,“哀家来说。”

“今日长欢在街上走,无意间看到殷白雪和傅怿动作亲密的进了一座三进小院。”

皇帝看看神色严肃的太后,再看看低头啜泣的殷长欢,好半晌才不敢置信的道,“真的是傅怿?”

不是他不相信殷长欢,而是他不相信傅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

“没有误会,”殷长欢哭得一抽一抽的,“我亲眼所见,他们的动作分明就是私相授受,皇舅舅若是不信,可以去亲自去查,长欢若有半句虚言,就叫长欢天打雷劈,不得好

“住口,”郑太后厉声喝道。

“外祖母!”殷长欢含着泪,委屈巴巴的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长欢?”

郑太后缓了缓心神,看向皇帝,“皇帝,你派人去查,别说我们祖孙俩冤枉了他。”

皇帝心里已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殷长欢没有理由说谎,如果是说谎,不可能这么坦然的让他去查。

皇帝坐下,“先把傅怿传进宫来问问?”

“皇舅舅,你相信我吗?”殷长欢抬头,眼眶通红,鼻尖也红红的,看着十分可怜。

这是他疼着长大的孩子,在长欢小时候他抱过她,还背过她,虽不是亲生的但亲生的他都没背过抱过。

皇帝点头,“皇舅舅当然相信长欢了。”

殷长欢咧唇一笑,明明眼角还挂着泪珠可笑容却非常灿烂,可见他的信任让这个孩子有多么的高兴。

这种来自晚辈的濡慕让皇帝十分满足,他道,“放心,皇舅舅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嗯!”殷长欢点头,“我相信皇舅舅。”

郑太后神色稍缓,“既然要把傅怿传来不如把殷白雪也一起找来。”

长欢虽不想追究傅怿和殷白雪,但在她这儿,无论是傅怿还是殷白雪,谁都不要想着这件事能轻易过去。

皇帝无所谓,只是,“这个殷白雪是谁?”

郑太后看了殷长欢一眼,怜惜道,“是殷博文小弟的长女,听说殷博文和他夫人把殷白雪视若己出。”

皇帝冷笑,“殷家还真是好教养,一个女儿辱骂嫡母嫡姐,一个竟然和堂妹的未婚夫有了首尾。”

殷长欢低声啜泣。

皇帝拍着桌子怒道,“养不了父之过,既然殷博文将他侄女视若己出,那就一起来。”

郑太后看向殷长欢,温声,“长欢,你先去御书房,哀家和皇上一会儿再来。”

殷长欢乖巧离开,郑太后对皇帝叹息一口,忧虑道,“殷博文宠爱他侄女胜过长欢,哀家担心一会儿殷博文会偏向他侄女,伤了长欢的心。”

郑太后是在替殷长欢考虑,皇帝听了却想起一件往事来。

当年他还没有登基,一日偶然听到幼年的嘉怡问郑太后他既不是郑太后的亲子,郑太后怎么如此疼爱他甚至超过嘉怡。

皇帝永远忘不了郑太后当时说的那段话,她说因为她如果不多疼爱他一点,让他看见赵太后是那么疼爱嘉和,他该有多么伤心。

那时候还很小的嘉怡听了很认真的道,“那我也要多爱哥哥一点。”

“母后放心,长欢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况且长欢是我们傅家的女儿,关他殷家什么事。”皇帝亲自扶着郑太后往外走,“殷博文那样的父亲不要也罢,朕是看着长欢长大的,朕就是她的父亲,朕会疼爱她,不会让她为殷博文这样的人伤心。”

郑太后一脸感动的望着皇帝,声音微哑,“有皇帝这句话,哀家就是去了也能放心了。”

“母后说什么糊话,”皇帝道,“太医都说了母后身体康健,再活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郑太后失笑,“再活二三十年,那不成老妖怪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气氛愉悦,比多少亲母子感情还好。

“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叶桓听到太监宫女请安的声音从偏殿出来,看到殷长欢站在御书房外面,红红的眼眶和脸颊让人知道她才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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