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镇街上卖你那假老鼠药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蕙兰站在厨房案板前一边舀水和面,一边没好气的问道。

“嘿嘿,今天生意好,公司开张得早,自然打烊也早。”王天朋起身凑了近来,嬉皮笑脸的说道,“媳妇,老鼠药假不假你说了不算,但卖得的钱却是真的。我给你和苗苗买了礼物哩!”蕙兰依旧没有好气,冷着脸说道:“你给我和苗苗买礼物?日头没打西边出来吧?石磙子没发芽驴也没倒沫吧?”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嘛。你不要隔着门缝看人,把人看扁了嘛。”王天朋从怀里摸出一颗糖,一支发卡,嘿嘿笑着道,“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呶,糖是苗苗的,发卡是你的。接着!”

“什么话?陈子昂的马,宋徽宗的鹰,都是好画话!”蕙兰哪肯伸手去接,打鼻孔里“哼”了一声道,“三分不值二分的货,你也好意思腆着脸拿回家里来啊?你自己去对着镜子瞧瞧,人家男人都在出力流汗挣钱养家,你五尺多高、三十大几的人了,整天抄着手东游西逛,家里油瓶倒了都不肯去扶,吃个水还得我自己去挑。真不知道嫁你这样的男人干啥!”

蕙兰说着,忽然想起刚才井台上的惊险一幕,泪水差点便要涌出眼眶与此同时,被辘轳摇把击中的额头也火烧火燎般的锐痛起来但她并不想向王天朋诉说委屈,因为她知道王天朋根本就是靠不住的人,便仰起下巴,上齿咬着下唇,努力将泪水抑了回去。

“这是你自己不要,可别赖我不顾家啊!”背后,王天朋讪讪的收起糖和发卡,将嘴角一翘,“别看我王天朋现在混得窝囊,那是没发市。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等哪一天我发了市,哼”

蕙兰并不理他,只管手脚不停的加水和面背后王天朋踅踅磨磨的走来,口里说道:“媳妇,我想戒烟了,我想戒酒了,我想做个好人了!”蕙兰头也不抬的“哼”了一声:“狗要能改得了吃屎,那就不是狗了!”

“瞧不起人是不,又瞧不起人是不?”王天朋睁大眼睛说道,“是真的。我上午卖了老鼠药,拿着挣来的钱去找医生看了,医生给我开了戒烟戒酒的药哩!”

蕙兰听王天朋说得认真,不由转回头去王天朋嘿嘿一笑,后推几步,盘腿坐在当院地上,从怀里摸出一瓶酒一盒烟摆放面前,说道:“那医生给我开了盒烟,说王天朋呀你要想喝酒了那就吸支烟又给我开了瓶酒,说王天朋呀你要想吸烟了那就喝杯酒。媳妇,往后我这喝酒啊就不是喝酒了,那是戒烟哩我这吸烟啊就不是吸烟了,那是戒酒哩!”

“你”蕙兰哭笑不得,手端面盆去往堂屋,在压面机上呼隆呼隆的压着面条。王天朋寻来一只瓷盘一双筷子,独自坐在院中,两手持筷叮叮当当的敲着瓷盘,口中咿咿呀呀的唱道:

我叫王天朋,人称十二能。

虽无专利款,也爱搞发明。

接下来,王天朋停住筷子,改唱为白:“那位看官问了,我说王天朋,你都发明了些什么东西呀?嗨,这还用问,我王天朋发明的东西多了,戒烟酒戒酒烟便是其例。又有看官问了,我说王天朋,你发明的戒烟酒戒酒烟怎么服用呀?嗨,莫急莫急,听我慢慢道来”

接下来王天朋又以筷击盘,改白为唱:

怀里揣着戒烟酒,兜里装着戒酒烟

想戒烟的时候喝杯酒,想戒酒的时候吸支烟。

吸烟是为了要戒酒,喝酒是为了要戒烟。

又喝酒来又吸烟,你说新鲜不新鲜?

王天朋把筷子“当”的在瓷盘上狠力一敲,然后以手捂盘止住袅袅余音,回头对着蕙兰挤眉弄眼的唱道:“哎,媳妇,你说新鲜不新鲜?”

蕙兰气得发了声恨,一屁股坐到堂屋门槛上,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王天朋,我上辈子到底造了啥孽,这辈子咋就摊上你这样一个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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