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付氏正和弟妹黎望舒坐在阳光房里聊着天,两人心情都很不错,见穆广凌过来,招呼她一起坐下。
“自从有了舒儿,奶奶这儿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穆广凌嘴上酸溜溜的,脸上挂着笑。
付氏也不否认,护着孙媳妇,她嗔怪地瞪着穆广凌,骂道:“我就是偏疼舒儿…让你不勤快,该!”
穆广凌看看弟妹,又看看付氏,问:“刚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黎望舒笑道:“正说着敬奉的事呢,奶奶想做个大媒。”
“噢?”穆广凌是看着陆敬奉长大的,听到付氏要为他做媒,也来了兴致,忙问:“同谁呀?”
“我刚同奶奶说顾姑娘身边的小丫头怜碧不错,人机灵长得也漂亮,想把她介绍给敬奉呢!”
穆广凌眼前闪现怜碧小巧玲珑的身影,跟三大五粗的陆敬奉放一块,委实不大相称。
“那丫头才多大呢,现在不作兴这么早结婚的…再说,她又是顾姑娘身边的人,也要问问人家顾姑娘乐不乐意。”
付氏说:“这事也怨煦儿,跟着他的人哪个有得闲的…敬奉这孩子不容易,成日守着煦儿也顾不上自己的事,同煦儿在一起久了,心思也深…嘴上不提,这么多年了,我看他还是放不下惠英。”付氏看着照进阳光房的束束金光,往事钩沉,她无不伤感地说:“阿庆同你们父亲去了十几年了,敬奉不早日成家,我去了也没法向他交代!”
“奶奶!”两人异口同声道。
黎望舒说:“若他们都有这个意思,就最好不过了…我同缉煕提过,必要时他会同敬奉讲讲。”
穆广凌看着付氏拉过黎望舒的手,一脸慈爱地说:“到底舒儿心思明亮,也就你受得住煦儿的脾气。种善因得善果,月老既然给他们牵线也是他们前世的福报,能不能修成,是早就注定的!”
不仅付氏偏疼黎望舒,穆广凌自己也觉得,若没有黎望舒这个好太太持家有度,弟弟哪能一门心思专注于实现人生抱负,他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有弟媳一半的功劳。
她随付氏一道看向弟媳,黎望舒说话行事总是面容带笑,让人如浴春风,嫁入穆家这些年,服侍上人也好,对待下人也罢从不见待谁有过恶声恶气,行事有度也决断分明,虽是一介女流,却让人不敢有欺毁之心,在穆家极有声望,就是穆炎煦对这位夫人也是打心眼里尊重的。
心里正盘念着,就听到黎望舒轻轻说了句:“缉煕待我的好从来不放嘴上。”
付氏听了这话更高兴了,目光里尽是疼爱,她轻拍着黎望舒的手,“别的不说,这些年亲家想方设法要拉拢煦儿,寄来的信就没断过,也难为你两头受,在煦儿面前从来都是只字不提”
黎望舒倒不觉得有什么,她淡淡的笑笑,安静地听着付氏絮絮的说话。
“这次他放了清介,怕是也动了其他心思。”
穆广凌见黎望舒微微蹙起的眉头,连忙使使眼色,“奶奶,您说得舒儿都担心了!”
“好,不说这些了!男人的事不该我们管!”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付氏笑着看看她俩,大声说:“要我说啊,要紧的是你们趁现在再多添几个娃娃哟,家里热热闹闹的多好!”
两位红透脸的美娇娘一道轻嗔,“奶奶!”
阳光房里其乐融融,欢笑声一片。
黎望舒看看时间,说给朗诣请的国学先生快到了,要去书房看看,留下穆广凌独自陪付氏坐着。
阳光皎然,祖孙两人心情都不错,聊着聊着穆广凌提到了盼兮,说早上豆豆和朗诣顽皮,闯进了她住的院子…
见付氏听了不反感,又想到盼兮不敷脂粉依然般般入画,穆广凌继续说:“这姑娘可真比月份牌上画得美人都漂亮多了!”
付氏从脖子上取下佛珠盘捻起来…
昇平茶园初见时她也觉着顾盼兮美的惊为天人,自己甚是喜欢,可现在这种欣喜的感觉淡淡的了…
“刚刚舒儿也同我说起了她…”付氏说。
“哦?舒儿怎么说?”穆广凌很好奇。
“能怎么说,还不是劝我多顺着煦儿的心思…”
“奶奶还是多为舒儿考虑的!”
“可不是嘛!”付氏很是无奈。
黎望舒大度忍耐,付氏就怕她在这事上受了委屈正心疼着呢,“这事也由不得他为所欲为…对了,月底是煦儿的生辰,过几日你们随我一道去趟鸡鸣寺,我这阵子总觉得不安生,就怕会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呀?”穆广凌笑,“奶奶怎么还把那算命先生的胡言乱语放心上呢,都多少年前的事了,煦儿听了又要笑话您迷信。”
“能不放心上吗!”付氏不觉好笑,严厉呵斥,穆广凌收敛了姿态。
“他要真是胡言乱语就罢了…我们穆家祖上蓊蔚洇润,福泽绵延。也不知为何从你们爷爷开始就子孙有限了…我催促你们再生养,也是有缘由的。”
付氏干枯的手指拨过长长一串佛珠,念经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很含糊,她的面容平静又很虔诚。
穆广凌点了柱檀香插进香炉里,一缕青烟徐徐升起,檀香袭人,温柔而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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