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散?耗散理论?”
要说起这“耗散之体”,武维义虽说不怎么精通,却在以前上大学时也有过一番了解。这理论最初是在20世纪70年代,由热力学引申出来的一项物理学理论,之后被广泛运用到了化学、工程学、统计学、医学等各个学科之中。甚至是在人文社会学中,也有一席之地。其核心思想简单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非平衡态才是真正的有序之源。”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用火加热水,底层的水受热后便会往上层进行有序的对流传导。
但是这耗散理论如今被运用到了这里,却是令人着实有些意外。武维义在脑海中细想了一番,不久便也能猜个大概。
其实,王子疆的意思无外乎就是对一个国家而言,唯有当权利处于自上而下的非平衡的状态,才是维持国家机器正常运转的核心动力。而为了达到这种非平衡的有序状态,便是只有两大关键所在对内的集中,对外的扩张!
武维义考虑到这,不由得是毛骨悚然起来。这个“耗散”二字绝不可能是王子疆一个人凭空想出来的,再结合之前那名船夫的言论。武维义很确定,这王子疆必然是受了那祆火神教的唆使和洗脑,才会变得如此乖张暴戾。
“简直是一派胡言!天道渺渺,岂是人力能擅自更改的!就算你能建立一个强大而专权的蜀国,难道你就以为能常保权利永固了吗?殷之纣王,伐鬼方,平东夷,抚平四海。文治上又兴朝歌,唯才举,锐意革新。试问,其文治武功比王子如何?最终却也是落了个国破身死的下场。这便是无视民间疾苦,非要逆天而为的下场!”
王子疆听了武维义这一顿呵斥,更是怒不可遏,大吼大叫道: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给我拿下!给我拿下!”
左右听了却都依然没有任何动静,王子疆环视左右,只见众人皆是跪地不起。便手中一边拿着马策刺击众人背部,一边嘴里念叨:
“你们这群贱民!给我起来!给我起来!”
这些个蜀兵则一直跪伏在地上,却是连头也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柯迩震西见了此景,却暗自摇头嗤笑了起来:
“我们羌人养马的都知道,马性越烈则耐力越久。如今你的这些个兵将,却是用马策击背都起不了身。就以你们如今蜀人这般性骨,还谈要雄霸一方?呵呵!简直是痴人说梦!我说你这蜀国的小王子啊,恕我们白马氐不在此奉陪了!您哪,好好教化您的子民,我们还要去做我们的买卖。你好自为之,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柯迩震西便扶着武维义上了马,又命众人一齐上马。武维义回过头去,也向王子疆作揖别过。只听这王子疆在其身后却是恶狠狠的喊道:
“姓武的!你们给我记住!无论你逃往何处,我到时候都会领着大军前来,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给屠戮干净!”
武维义听了却也不再理他,只随着柯迩震西他们翻过山坡朝着河岸边那座已然成型了的竹栈浮桥走去。
行到河岸边上,柯迩震西将缴获的步战车上的马缰麻绳一股脑的全丢给了墨翟,并颇为得意的说道:
“如何!我说过,这麻绳我自有办法可想。如今缴来这么些缰绳,可够你搭桥用度?”
墨翟却只是笑着摇摇头,打趣说道:
“够了够了!柯迩豪酋绝技高超,英勇无敌。只不过若不是武先生今天临场想到这个灵机妙法,想你再如何英勇无敌,却也没办法再站在此地与我耀武扬威了吧?!哈哈。”
二人相视大笑,墨翟说完便取着这些缰绳,让众人于江面之上固定竹排。没多少工夫,一座简易的竹排长栈便横在了江面之上。众人欢欣鼓舞,正准备整备过江,却听山坡另一侧又是传来一阵骚乱。
“武先生,我去看上一眼是何情况。你们先行渡河。”
只见墨翟只身一人又爬上半坡,偷偷看去,只见在那坡头之上,王子疆的士兵此时竟分了阵营互相缠斗了起来。而王子疆,则在其他人的簇拥之下,仓皇狼狈的往回败走。墨翟见了此状不由得心中感慨:
“真是天道常变异,运数袅难寻。谁又能想到,如此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蜀国王子,如今竟落得这般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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