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第二天早早醒来,匆匆洗漱完毕,就急忙赶往医院。休息了一夜,她感觉精神好多了。来不及跟小治打招呼,只好不辞而别。
医生建议夏雪的父母做高压氧治疗,这样可以避免留下后遗症。可是市内只有两家医院有高压氧,一家是二院,另一家是一所部队医院。
夏雪为父母选择了那家部队医院,那里的规模比较大,无论硬件软件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医院附近,有个风景秀丽的风景区,依山傍海,林木葱茏,闲暇时,还可以带父母去那里看看。
每天上午,是父母进高压氧舱的时间。父母的腿脚便利,行动自如,省去了夏雪不少力气。有不少重病号,躺在担架上,需要专人抬进舱内。还有的病号,坐在轮骑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脚下。除却神智清醒的病号,还有一些神经失常的病号,需要家人陪同进舱。
终于等到父母进舱的时间,夏雪将他们送进舱内,在座位上坐好,戴上吸氧的面罩。然后,夏雪才走到舱外,在门口守候着。
高压氧舱,开始工作了。最初的几分钟后,听到广播里有医生叫着初来的病号名字,询问他们耳朵打开没有?并提醒他们,按照医生事先教的方法,进行吸气呼气。
夏雪听到父母次第响起的声音,告诉医生,他们的耳朵打开了。夏雪这才放心地长出一口气。舱门外,挤满了等待下一次进舱的病号。病号们,大多沉静无言。陪同的家属,多半是愁容满面,偶尔互相谈论着各自家人的病情。
夏雪望着眼前这些被疾病困扰的病人,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她至少还拥有健康。面对着生老病死,想想在尘世里的争斗,真的是太不值得。夏雪来到走廊的窗边,想要透透气,忽然感觉有个人影靠近自己。
她扭头一看,竟然是“无常”。她皱着眉头,不满地看着他。
“无常”穿着一件黑色的盘扣开衫,人高马大地伫立在窗前,显得霸气十足。在他的身边,站着一男一女,衣着简朴,却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褶皱。
“无常”沉声说道:“这两个人,是我请来的护工,可以帮衬着你照顾病号。要不然,就你这小身板,不出三天就会被累病。”
夏雪轻声细语地说道:“谢谢你,我不需要。我的父母行动可以自理,所以并不需要我太辛苦。再说了,你以为你花点钱,就可以免去你的罪责吗?我一点都不会领你的情!”
“无常”嘿嘿一笑,说道:“有个性!的确是块儿难啃的骨头,不过我喜欢!护工,给你留这儿,工资已经付给他们了。如若你拒绝他们为你工作,那他们可能要连续几天赚不到饭钱。我还是想问你,你跟小治到底是什么关系?”
夏雪扭过头去,眺望窗外,冷冷地说道:“我抚养他长大,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无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向窗前迈近了一步。沉默少许,他将手肘支在窗台上,面对着夏雪说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什么事儿,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看人看事,还很少看走眼过。我劝你最好是适可而止,千万不要玩火自焚!”说罢,他从衣兜内掏出一支粗长的雪茄,径自向电梯走去。
夏雪感觉头部嗡嗡作响,原本清醒的神经,似乎又陷入莫名的混乱之中。她朝着卫生间走去,准备洗把脸,让自己冷静一下。没想到,在她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竟然迎面走来朴施怡。她们两个,都有些傻眼,愣了愣,才互相客套地打着招呼。
朴施怡,说他的父亲在这里住院,问夏雪怎么会在这里?
夏雪如实相告,简单跟朴施怡聊了几句,就借故离开了。
夏雪边往高压氧舱的方向走,边在心里暗叫不好。朴施怡肯定会告诉小治,在医院碰到夏雪的事情。可是夏雪,并不想让小治知道这件事情。这些纷乱的杂七杂八的事情,她不想让小治介入进来。总而言之,她不想让小治过多地涉入自己的生活圈子,更不想让小治了解到自己的过去。
父母的治疗时间到了。夏雪把他们从舱里接出来,陪着他们慢慢地走回病房。“无常”请来的两位护工,殷勤地赶过来,主动跟夏雪的父母做着自我介绍。
回到病房,夏雪忙着给父母端过水杯,又削好了苹果,放在二老的眼前。安顿好老人后,她又端着脸盆,拿起老人换下来的衣服,疾步赶往水房。
夏雪走到水池旁,打开水龙头,接了一脸盆水。她拿起肥皂,麻利地在衣服上涂抹着,用力搓洗着。突然,有人把她手里的衣服抢了过来。夏雪吃惊地回头,原来是那位女护工。她笑着告诉夏雪,这些活是她的分内之事,不用夏雪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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