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景年在男孩旁边坐下,黎稚迷迷糊糊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就又趴了回去。

迟景年静静地看着男孩沉寂苍白的睡颜,紧接着,他突然下意识地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黎稚的胳膊。

没反应。

哪怕是一如既往地被嫌弃地拍开也好,然而男孩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静静地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仿佛刚才的抬眸只是他的错觉。

迟景年依旧是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心底的担忧和猜测却渐渐涌了上来。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睡得就像死去一般的男孩了,而且,这之间每次间隔的时间在不断缩短。

他想,男孩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想做些什么,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迟景年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或许血会对男孩有所帮助。

他不喜欢他的男孩把别人的血吸进身体里,但如果黎稚想咬他的话,小胖子思考了一会儿,默默地红了耳垂,他不想拒绝。

他们来得太早,现在早自修还没开始,教室里没有多少人,没人注意到他们。

迟景年抬起手指,顿了顿,下一秒就用用尖锐的犬牙狠狠咬了下去,第一次不太熟练,咬得太狠,鲜红的血一下子飙了出来。

他赶忙把手指递到男孩鼻子下面。

闻到一阵突然钻进鼻子里的甜香味,小吸血鬼轻轻耸了耸鼻尖,却没下嘴。

黎稚撑起眼睛,抛给迟景年一个疑惑的眼神。

迟景年看懂他的意思:“你不舒服,吃。”

略微惊讶于他的敏锐,黎稚扯了扯嘴角,张嘴把他的手指含进嘴里,用舌尖轻轻舔了舔。

迟景年指尖颤了颤,只感到一阵酥酥麻麻的快感,从指尖一直痒到心里。

“和这个没关系,我不饿。”

等伤口愈合,黎稚干脆地吐出手指。

指尖的温热散去,迟景年突然感到一阵微妙的失落。

看到男孩又闭上眼趴了下去,小胖子立时忽略了那些他现在还弄不懂的东西,从书包里拿出一叠旧报纸迟母教他的小方法笨拙地一张张糊在了窗户上,在终于完成的时候沾了满手的纸糊糊。

不透光的报纸瞬间挡住了洒落的大半日光,灼热散去,冬日的凉意逐渐覆盖,男孩略感舒适地轻哼了一声,睡得愈加沉了。

在教室睡得太舒服,黎稚比平常晚了一些回家。

窗户被迟景年糊住了,一整天都没能远远地看到自家主人的小猫显然相当不习惯,一路上都异常地黏糊,它都窝在黎稚怀里,时不时咬咬男孩的袖口,还扒住颈下的衣领站直了身体,把猫脸凑到男孩面前咪呜咪呜地叫,像是在控诉着什么,也不管自己的脑袋有没有遮住主人的视线。

黎稚任它闹,他挠了挠小猫的下巴,眼里有着浅淡的笑意。

却没想到在离家还有几条街距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嘈杂的吵闹声。

他和蒋玉琴现在住的地方,人多,地少,人群的密度高了就经常会有摩擦,所以出现争吵打架什么的完全不稀奇。

平时他不在意这些,但今天这次显然不一样,争吵声里有个黎稚很熟悉的温婉的嗓音,正是他母亲蒋玉琴的。

蒋玉琴为人和善,从小到大少与人发生争执,数来数去也就这么几个人。

这么一看,另外几个人的身份也很容易猜了。

黎稚扯了扯嘴角,顺手撸了撸小猫的白毛,把它放回了空间,保持着原来的速度缓缓走进人群。

“……大家给评评理,她一个外地来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值钱的东西?这灵芝,这人参,分明我儿子留给我们黎家的东西!这贱人偷拿了,一点都没给别人知道,早上她这都拿去卖了,要不是乡亲们看到了来告诉我们,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一个女人你拿着这么多钱要做什么?!我儿子不在了,你就要在外面养野男人了是不是?!我可怜的儿子哟,我们黎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哦居然碰到你这个丧门星……”

门前的空地上,一个老妇人双手叉腰,面目凶狠地指着女人怒骂,唾沫星子不时从嘴里溅出,这态度不像是面对儿媳妇,倒更像是面对生死仇人了。

黎爷爷袖手站在一边不言不语,看似不想掺和进自己老伴儿和儿媳妇的争斗里。

黎娟莺则在边上温言劝着,看似调解劝架的话却字字都在隐射蒋玉琴的“恶行”。

站在人群中的黎稚淡淡扫了她一眼,已经看不出她身上的伤,看样子上次是摔得太轻了。

被指偷窃还养野男人的蒋玉琴形单影只地站在门前,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都被堵了回去,看着街坊邻居们的指指点点,这个本性保守的女人急得红了眼眶。

早上和小王确认过后,蒋玉琴终于欣慰地相信了她的儿子并没有说谎。她当机立断和公司请了半天假,跑了好几家药店,把药材的一半卖给了开价最高的一家。

却没想到交易过程无意中被认识的人看见了,那个人还把这件事速度极快地传回了黎家。

等她下午下班回家,黎家的人早就等在了她家门口,上来就颠倒黑白把她骂蒙了。

黎家人以前也是经常跑到她单位骂人,疯了一样泼她脏水,骂到上司不得不开除她为止,但之前却也没上门来直接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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