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5
言过食至,一大盘牛羊肉摆了上来,豪爽的湖荨扯下一只羊腿置于姑娘盘中,“羊皮虽然烤得焦脆,羊肉却是嫩滑,你尝一尝。”随即又扯了一片肉放在了自己的盘子中,湖荨并不知道这家店做的羊肉是否好吃,只记得昨夜张骞在席间所说的,姑师的羊都吃抗衰老草药长大的,长期处于干燥的荒漠,让湖荨觉着自己老了几岁。想当初在锦官城吃着麻辣锅,皮肤状态无比良好,都能挤出水。白里透红,光彩照人。
为防以后苍天怜悯,让自己有机会回去,怕父母认不出来,自己得时刻做好保养,多吃几块肉才是。姑娘推脱,“已然劳驾姐姐破费了,”
“你也别客气姐姐妹妹得叫,我叫湖荨以后,还是以真名相称来的自在”话毕,姑娘扑腾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姐姐是答应收留斐珏了,我知道姐姐也不易,斐珏也知道能在此刻汉匈大战来毫发无损来到姑苏的人,绝对不会会是简单的人物,要么是朝廷命官,……”斐珏的语气开始飘扬,她精准的洞察能力,使得湖荨惊愕一番,面前纤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说话低声的女子,居然是柳絮在外金玉在内,心思缜密过人。不,她是有备而来的,向她挑衅的,湖荨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来者不善。
想必早已喵上了他们,至于是什么时候就不得而知了。湖荨不得不警惕起来,况且张骞的身份不能随便显露,张骞刚从军臣单于手中逃脱,她又说她的父亲是匈奴人,她刚才的话瑕疵破绽百出。汉朝匈奴大战,俩军交战对彼此国民都有极高的警惕性,长有汉人特征的人怎能轻易通过匈奴边境呢?她还得翻过葱岭,越过盆地在沙漠穿梭好几天。试问一个女子做的到吗?别说女子就是男子也不能,
要是做的到那她不是凡女而会法术是仙女。细细想来方才的哭假得很,父母都没了暗暗啜泣可能吗?斐珏兴许察觉到了事情即将败露,便自报家门。她一下觉得自己聪明起来了,羊肉果然是好东西,还可以化开蒙心的猪油,湖荨又多啃了几口,
“我乃姑师斐塔珏居次,觉得我的演技如何?湖荨译官。”湖荨心先是一惊,身为国外的公主却能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话,实在是匪夷所思加之演技卓越,是不是所有的西域公主都那么调皮,她是不是应该给她叫一生好,鼓励鼓励她的演技呢!惘然的湖荨嘴里还嚼着半只腿呢?眼神也更加惘然了,随后也就更不知该如何是好,按说身为大汉子民见到本国公主要行礼,然而这见到国外的公主该不该行礼,又或是行怎样的礼她就不得而知了。
这又是一门学问,要是行错了礼仪既恐失大国体统。又怕公主不悦,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一句话足以提早截止她的生命。当下只得按兵不动,“公主我身患寒疾恐无法向公主行礼,还望公主海涵。”那斐塔珏的脾性也是十分和善,根本没有因为湖荨未向她行君臣礼而恼,反倒是一脸笑颜。如同沙漠中的古帕花那般美丽,是沙漠最炫烂的明珠。向四周发散着迷人的光芒。斐塔珏见湖荨不言语,面容不自然。还以为自己真得吓到了湖荨,
“你别紧张我只是与你闹着玩的,你们的张大人已然被我姑师王请入王庭,你也随我一起入我姑师王庭吧!”湖荨并不敢完全相信斐塔珏,本想回苏提帕驿站求证一番。岂知脚步未踏出半步,斐塔珏手掌一拍,一群带着刀枪剑戟的女子,她们个个穿着宫廷服饰。瞬间移步出现在现在湖荨的面前,恍若从天而降。拿着刀枪剑戟指着湖荨的脸、脖子,挡住了湖荨的去路令湖荨寸步难行。且怒目相睹,
“你们都给我退下,”斐塔珏呵斥道,随后又与湖荨道,“湖荨译官你现在相信我的实力了吗?她们还不能证明我吗?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跟我回姑师王庭去吧!”斐塔珏的魅笑令人发指发毛,湖荨暗语道,我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背,遇到这么个奇怪公主,与我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早知道……我就不出来瞎溜达的,算了没有早知道,大人救我啊!
湖荨尽管内心再不安踟蹰,面上依旧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耳畔忽然响起了张骞之前与她说过的一句话,你要记着与我踏上了这条路,你的心就算是七窍的也得给我再多一窍,既然不能力敌就得智取,她们人多势重,我不能与她们硬碰硬,这样只会是以卵击石,我要比平常更加镇定,湖荨将自己想象成一块重约千斤的巨石,浮躁即气,镇定自若。
湖荨随后灵机一动,即转身与斐塔珏道,斐塔珏居次,您的身份何等的高贵,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译官微不足道,居次又何必与我一般计较。这样反倒有损居次的名声,湖荨眼睛直视前方目空一切,实着隐袖藏匿的双手已然颤颤巍巍,手心也在微微出汗。所有的毛孔皮肤都往外散发出紧张,而湖荨坐怀不乱的气势令斐塔珏侧目而视,她俯瞰着湖荨下颌首对准湖荨以王者姿态看着湖荨,在湖荨视野中看来,斐塔珏眼神微合迷离。眉峰挑动,一种难以置信从她眼神当中影射出来,
“你们大汉的使城,是不是都像你一样胆大心细的,”此刻的斐塔珏语气中夹杂着微嗔,但是又隐藏了一份欣赏,她喜欢勇者崇拜所有的勇者,可是女勇者她却从来遇到过,湖荨的勇敢替她赢得了斐塔珏的尊重,斐塔珏一高兴就送给了湖荨一把图腾佩刀,作为斐塔珏的信物。当佩刀一出,斐塔珏身边的几人紧张起来了,一面目和善的佩刀女侍上前,在斐塔珏耳畔嘀咕。湖荨看那女侍卫面相和善应该是替她解围的,所以由此判断斐塔珏又在耍花招,
然而湖荨这仅仅是湖荨的猜测而已,她并不知道斐塔珏的图腾佩刀,意味着什么,领略过斐塔珏手段的湖荨,还以为斐塔珏又在耍花样,于是多长了一个心眼。委婉拒绝,
“居次的好意湖荨一介俗人,怎敢接受呢?劳请居次收回去,”斐塔珏还以为湖荨瞧不上斐塔珏的图腾佩刀,勃然大怒,和言悦色瞬间被替代。斐塔珏将佩刀推向湖荨腹部,“要么拿着佩刀,要么我死……”,然而斐塔珏眼光扫向所有的女侍,人之本性死亡、灾难折服了女侍的膝盖,所有的女侍,都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地面震动如同千军万马将至,公主震怒果然连地面都会震动。连绵不断的求饶声。
然而这并没有用,斐塔珏只是冷漠抛出一句,湖荨译官不接我的佩刀,我从未受过如此待遇。我想死与你们有何干系呢!为何阻止我,斐塔珏刀一拔,接二连三的女侍昏死过去,没昏的则转动膝盖方向,对着湖荨的方向跪。斐塔珏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娇纵惯了,视人命如草芥。若她死姑师国王会饶了她们吗?那群女侍连同家族的亲人会被一并处死,相当于大汉的诛连九族,斐塔珏见湖荨依旧没有要接佩刀的意思,遂将佩刀顶向自己的脖颈,略微划了一刀。星星点的血撒了出来,冒着热气滴在了刀刃锋面上,众人哗然,跪在地上的一群女侍也纷纷取出自己腰间佩刀,往自己脖颈上划了一刀。
湖荨也领略到事情的严重性。生怕斐塔珏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湖荨镇定得接过了佩刀,以大汉之礼作揖,“那湖荨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湖荨的余光扫向那群女侍,紧绷的脸一瞬间得到了解脱。死里逃生,那把佩刀压着湖荨的掌心。佩刀是姑师最滚热的刀,然而此刻湖荨却感受不到它的温热,而是无尽的寒凉。由掌心延至心底的寒凉……,
她收回之前对她的赞美,她是古塔花的模样,沙变花的城府与冷酷。古塔花是大漠的生命之花希望之花,代表了阳光、美好、善良。只会选择在日光充足的白天绽放,而沙变花是大漠最冷酷的花,传说中沙变花是杂食的花朵,它有机会在素食与荤食当中选择,然而它却选择了血腥。它擅长伪装自己,让所有的猎物为它外表迷惑,随即侍机一口吞下猎物。不给你留任何的余地,明明有选择的余地,却非要杀生食肉。
从那一刻湖荨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奴才的命永远都随主子,她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期盼自己遇上通情达理的主子,平安度过一生成为奢侈一生就似赌局,运气好活了下来,运气不佳死不足惜还会拖家带口连累他人。之前她也听说过然而并未亲眼目睹只是一笑而过,现下她明白了这不是危言耸听。斐塔珏脸上露出了一灿微笑,于湖荨看来那是最渗人的讪笑,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却让湖荨完全没有了方向,
“湖荨译官,这把佩刀既是我身份的象征。也是姑师乃至周边几十个小国中,最厉害的兵刃削铁如泥。也是一把有灵性的刀,葱岭高山融雪与盆地烈火练粹千次而炼出”此言湖荨更加摸不着斐塔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只是忙顿致谢。随后湖荨平安得回到驿站,见几个胡人女侍在驿站门外左右,湖荨认得她们,天气凉挤在了一起,好似等了湖荨许久。见到了湖荨急忙迎了上去,嘘寒问暖。随后将湖荨带到了迎客厅与张骞一齐用饭。一到迎客厅,张骞正低头吃饭,奇怪得很平时都是抬头吃法的。
再一瞧桌子上的菜,丰盛是题外话。一大桌子的菜没有动多少,她与斐塔珏周旋的时间,按理说够张骞吃十五六顿饭了。因为常年逃路跑路,时间紧凑风餐露宿的原因。令张骞失去培养细嚼慢咽,缓慢的饮食权利。除了平日大型宴会他会略微收敛一下平日的快餐饮食以外,一人独食绝对不会慢悠悠的。所以眼前的这一顿早饭让湖荨觉得有点超时难以置信,湖荨缓缓走到了张骞的对面,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张骞也不问她,因为刚才吃饱了,满桌的珍馐美食并没有勾起湖荨的食欲。
张骞拿了一大块类似毕罗面食制品,卖相香香脆脆,整张面饼还撒了芝麻泛着油光。让人一瞧就会口干舌燥找水喝,单纯吃面饼太干燥了。张骞的肘边放了一个空碗,张骞将大块的面饼掰成小块放入碗里,随后浇上羊汤。这样的画面似曾相识,浓烈的羊汤混着面饼的焦香,牵引出她脑海里勾勒的美食地图。美食记忆呼之欲出,有了一定的方向,“矛头”直指长安风味的小吃。循序渐进终于牵出了是羊肉泡馍的前身,怪不得吃法眼熟,
张骞提手湖荨本以为他的手欲伸向碗边,却不知他掉转了方向,从头冠上拔出了一根银簪,令人意外惊喜的是,这根银簪历尽沧桑依旧光亮如新。银簪的目的地是泡馍碗,湖荨赫然片刻又觉意料之内。这又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震撼,那根银簪闲着在空气中良久,未见色变。张骞见状安然饮食,湖荨皱眉问道,“大人,十余年如一日提防着?”张骞凝着脸而不语,只将欲食的食物一一用银针试过,
随后在湖荨窥目下一口一口,认真地吃了下去。张骞津津有味得吃着,湖荨却是一脸嫌弃,头冠上的银簪沾满了头屑污垢沙尘。想一想湖荨都觉得作呕,虽然湖荨一口没吃,然而依旧被恶心到了。张骞一直低头吃饭,全程一句话也不说。湖荨被晾在一边毫无存在感,事后湖荨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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