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流小心翼翼地绕过宫婢,吃力地背着苏玉往凝香殿走去,而一路上都有宫婢的身影,让她有些疑惑,谢酉不是说宫婢只会在外围,中心地带一律不许大雍之人靠近吗?她放出幽灵蝶探路,摸索着朝前走去,凝香殿门口,白鹤正四处张望,看见她才舒了口气,疾步走过来问:“殿下,姑姑这是怎么了?殿下没受伤吧?”

云流摇头,将苏玉交给她,谢酉从房梁上跳下来,将人抱进了内厅,几人跟到床前,看着苏玉被划伤的脸,白鹤惊呼一声:“这是谁做的?竟敢伤了姑姑!”谢酉也沉着脸,苏玉也是女儿家,竟被人划破了脸,深可见骨,以后还怎么出入府中?云流没有说话,只盯着谢酉问:“谢总领,可还能恢复?”谢酉伸手摸着苏玉头上的大包说:“这是高处坠落摔的,淤紫带血,只怕当时就摔晕了。而脸上这几道,明显是抓痕,伤痕又深又长,皮肉翻滚,只怕好了也免不了留疤。”

云流抓紧了衣袖,想来是苏玉坠落时碰到了白玉地面,惊扰了桑丘,被桑丘误伤,她原本愤怒不已,可是见到桑丘后,她连一丝怒气也提不起来。也许是因为它的眼睛太干净,毫无杂质,也许是因为它可怜的过往,一想到它还孤零零寂寞地守在地下,等着一个永不再回来的人,她的心就变得柔软和包容起来,连它误伤了苏玉她也恨不起来。

云流坐到苏玉跟前,轻轻抚摸着她苍白的脸,白鹭此时也走了进来,望着苏玉的脸满脸不忍,几人见云流默不作声,都不再说话,云流问:“向前呢?”白鹭有些为难地说:“向先生晚间去了妙手村,听说是大雍杏林圣手得了株盛开的血兰,向先生过去讨教了,将库房的阴蛤也借走了。”云流一声冷哼:“这个向前,整日专研医术,也没见他出手医治过!”

自从父皇驾崩,云流就对向家人颇为不屑,连父皇病症都说不清楚,无从下手,这样的人岂配当院正?向家人空有其名,医术极差,也配当午云杏林世家?她不明白欺世盗名的向家怎会延续千年,世代驻守太医院。白鹭有些无奈,殿下厌恶向家人,加上苏玉医术精湛,更加用不着向先生,一应事务皆不交予向先生,向先生无事可做,整日里找人切磋医术,这一路行来,倒是习了不少医术,连大雍太医院也跑了个遍。血兰这等传说中的仙草出世,他哪里能坐的住!

白鹤简单给苏玉清理了伤口,苏玉开始烧起来,白鹤闻到一股臭味,急忙把烛台拿近,仔细观察苏玉的脸,不由惊叫:“天哪!姑姑的脸……”

谢酉一个闪身蹿到榻前,只见苏玉脸上血肉轻轻蠕动,他拔出银针挑起血肉,原本鼓起的血肉开始下陷,慢慢化成血水,苏玉脸如金纸,他暗叹不好,赶紧从苏玉袖中掏出一堆瓶罐来,也不管是什么药,一股脑地喂给苏玉,苏玉脸色稍有回复。

云流刚躺下,听见白鹤的惊呼急忙穿衣跑出来,一见苏玉的脸,她心头一沉,急忙拿起明珠仔细观察伤口,发现伤口处血肉在慢慢萎缩,竟将血肉融了!桑丘究竟是什么东西?爪子竟含有剧毒!不行,苏玉得赶紧送医,此时已是丑时,宫门已禁,医馆已闭门,到哪里求医?云流心急如焚,苏玉不能出事,眼下能救她的……温家!温家传世千年,府中必有良医!

云流立马吩咐:“谢酉,背马,去温家!白鹭,备礼!白灵随我一道去!”

“是!”几人立马行动,将苏玉裹在毯中抱上了马车,谢酉带上暗卫,悄无声息地跟在了身后,钟伯驾马,云流和白灵上了马车,从后门驶了出去。夜色迷蒙,乌云遮住了残月,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九王府巨大的菩提树上,看着几人疾驰的影子,嘴角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

身影跳了下来,落到古树下,他抬头凝视着菩提树,它可真长命啊,活了两千多年竟也这般茂密,不像他,只是一千多年就已厌烦透顶。他直直地望着树根处,仿佛透过地面直视着地底的大殿,在那里有一尊玉雕,还有一只死去千年却不自知,固执等待的猫灵。桑丘,你且等等,我很快就把她找回来,带她回来。

男子跃上了树顶,看着不远处微光透出的凝香殿,一千年来,这里首次有人入住,他听闻消息特地过来看看,竟是个不知情的午云皇室之人。被桑丘所伤,非死即残,去温家又有何用?温家早已落入魔修之手,过去不过是送死罢了。男子摘了一片菩提叶放在手中,一只通体漆黑的巨鹰静静地立在他身边,男子随手抛出绿叶,坐在了鹰背上,巨鹰挥舞着臂膀,朝乌云飞去,瞬间没入了阴暗中,乌云渐渐散去,残月渐渐显露出来。一只窝在鸟巢中假寐的夜莺迅速飞出,朝着西南飞去。

云流一行人悄声向嘉元坊驶去,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直奔马车,钟伯急忙将马停下。

“吁!”夏决的声音传来,云流一把撩开车帘,“夏将军别来无恙,深夜别停我公主府的车有何贵干?”白灵冷冷地问,夏决擦了把汗,不去看她,只望着云流说:“长公主深夜驾车欲往何处?前方岔路,决怕公主初来乍到不识路,特地来给公主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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