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妈的声音。”

“嗯?好像还有我妈妈?”我的声音不由得小了下去。锦里在幽暗的月光下看了看我,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另一只手在一旁抓着我的腰。

“你怎么发抖了?别怕,待会我先出去,晚点你再回家。”锦里说完就回过头去,拨开后面的稻谷田,又回过头来朝我点点头。

我当时害怕极了,在这个寂静的夜幕中,仿佛只有无尽的黑暗围绕着我,看不到一丁点的光明。刚刚还觉得蚊子很讨厌,这会儿却又亲切起来,我看着它停在我的裸露的手臂上,把那偌长的黑色针刺插进我的皮肤。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到一丁点的氧痛感,我就那样看着它。

却舍不得赶走!

它大概是吸饱了,就嗡嗡的飞起来,不一会儿,又落在上面,这次,它带来了三四个同伴,我的手上很快就一阵奇痒,等它们都飞走了,我才赶紧用手饶了饶,这时才发现,已是满臂的红包,是像是中彩的样子!

我又在夜幕中站起来,看锦里她们已经走远了,就拨开身旁的稻谷,随即跑到平常洗衣服的小沟旁,洗干净脚丫上的泥巴,可是裤脚的泥巴却怎么样都洗不掉了,或者直白点,我根本不知道干净了没有,干净与否,不过是我的一种感觉!

我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门口眺望,在门口驻足了足足半个钟,才低着头走过去。

“死丫头,我道你死了!”

“我”我低着头想给自己找个借口推搡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撒谎。

就被母亲的一句话了了去路,“不要说在工地上干活!孩子,老实告诉妈妈,你今天去哪里了?”

母亲带着我进了房间,大大金牙在一边已经呼呼大睡,母亲饶过主房间,来到次卧,也不开灯,就这样坐在黑暗中,她小心翼翼的挨到我的身边,劝慰道:

“妈妈知道你不开心,可我听李叔叔他们说今晚上看到你自寻短见,孩子,你干嘛要这么自找不快呢?我们家现在是过得不光景,但在这些个地方,家家都是一个样:平时为了生计漂泊劳累,早出晚归!但我是你的妈妈,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要记得。”母亲已经很久不曾这样真挚的和我促膝谈话了,何况还是带着这样的一种哀求,莫不是真以为我要去寻短见了。

但母亲说家家同我们家一样,我是不这样认为的。“不一样!”

“嗯?有什么不一样?”

我松开了母亲紧握的手,长吸了一口气,不想再去做深刻的思考。此时的我只是放下了对母亲的担心,庆幸自己没有挨揍,其他的问题,我也许没有那么多精神来探讨了。

“心儿是不是上次你金叔喝醉了打架,你觉得不一样?”

我没有想到母亲竟然认真的思考起来。“心儿,每个家庭都有矛盾,吵吵架啦,动动手啦,有时候甚至吵得不可开交。但这些,是每个家庭都需要面对的问题。要知道,面对这一类型问题的人,也不止你一个!”

也许是母亲的这番话让我的灵魂得到了宽慰,我竟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此刻想起来的,是苏喆的养母那凶神恶煞的面目,还有锦里母亲鞭打她时的怒目圆睁。我觉得疲惫极了,紧挨着床沿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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