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涵到了沧澜江边,下了马,看着面前的大江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蹲下身,从竹篮里拿了一小坛酒,一碟已经变干硬的蒸糕。将两样东西端端正正地摆好了,秦涵就跪在了地上,冲着江北岸喊了一声,再想说些什么时,秦三少被突然就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影吓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

莫小豆手里拿着菜肉包子,一说话嘴里就冒一股香油味,“将军,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莫小豆问秦涵。

秦涵认得莫小豆,荣棠身边的暗卫秦三少谁都没记住,他就记住了莫小豆,这年头女暗卫算不上稀有生物,但也少见啊。“怎么是你?”秦涵问。

“这怎么回事?”莫小豆指指地上的酒和蒸糕。

也许是心里憋了太多的话想跟人说说,也许是太难过了,这会儿就想跟人说说话,所以秦涵跟没有深交的莫小豆说:“祭我哥的。”

莫小豆瞪大了眼睛,吃惊道:“你哥哥战死了?”

“他带兵压后,”秦涵小声道:“他麾下的兵将回来了几个,但他没有回来。”

“那是那些人说他死了?”

秦涵摇头。

莫小豆说:“那他也许是被北原人抓了呢?”被俘了,那就还活着不是吗?

秦涵呼得抬头看莫小豆,生气道:“我哥不会苟活的!”

“什么活?”莫小豆末世人,文化水平要差点,说:“像狗那样活着?”

秦涵:

“也许不至于呢?”莫小豆跟秦涵说:“你把事往好的方面想想。”

“你是说我哥会叛国投降了北原?”秦涵问。

“啊?”莫小豆说:“这我哪儿知道?不过,我怎么听着你就不想你哥活呢?”

这天没法儿聊了,秦涵腰往下沉,准备给自家大哥磕三个头,然后他就回营去。

“你哥也许没死呢,”莫小豆伸手拿了块蒸糕在手里,试着咬了一口,艾玛,还没压缩饼好吃呢。

“他死了,”秦涵黑着脸看莫小豆,“你吃的是我给我哥的祭品。”活人吃给死人的祭品,这个姑娘还挺百无禁忌的。

“没见着尸体,你就不能说这话,”莫小豆把蒸糕塞嘴里了,再难吃也不能扔,浪费粮食那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我两个哥哥,”秦涵干脆坐地上跟莫小豆说话了,“二哥十五岁时跟我爹上沙场,死在大漠里,家里没人见过他的尸体,只听我爹说,他死了。”

莫小豆也坐在了地上,默默地听秦涵说秦家的将门往事。

“两个月前,我大嫂的信到了,她给我大哥生了个闺女,说等我大哥回家给闺女取个名字,”秦涵说:“我侄子今年三岁,我大哥就想要个闺女,接到信那天我大哥高兴坏了,我爹也高兴,破例让我大哥喝了酒。”

抹了一下眼睛,秦三少说:“我哥还不知道他闺女长什么模样呢。”

白日里人头攒动,哭喊声震天的江岸这会儿空无一人,除了江水东去的声音,就是浪花拍打堤岸的声音。

秦涵将白酒洒在了地上,在酒香四溢中掩面哽咽了一声,喃喃道:“哥,你别怨爹,他来不了,我来送你。”

莫小豆把手里的包子啃完了,站起身的同时,伸手把秦涵也能拉了起来,认真道:“是死是活,我们要去亲眼看一下才行,别难过了,我们过江,北原军营走起。”

秦涵听傻眼了,问了莫小豆一句:“你说我们要干什么去?”

“去北原军营啊,”莫小豆说:“你哥是将军,是不?北原人抓到一个将军,一定是关军营里啊,今天仗才打完,说不定他们还没来及杀你哥呢?对了,你哥叫什么啊?”

秦涵木愣愣地说了句:“秦涣。”

“好听,”莫小豆把头点点,不再说话,拉着秦三少就跳了江。

深秋的江水那得有多冷?

秦涵身子一泡江水马上就木了,别说说话了,秦三少连思考的能力都丧失,要不是被莫小豆拉着,这位就能立时淹死在沧澜江里。

莫小豆奋力往江北岸游,进化人种也是知道冷暖的,沧澜江的水就跟搁冰箱里冻过了一样,冰冷彻骨的,想快点摆脱这冰水,那就得快点游,莫小豆这会儿恨不得自己能飞才好!自打带着上百个丧尸一起上天后,莫小豆就觉着自己的运气一直就没好过,这会儿要是夏天,她能遭这罪?难不成一次性弄死太多丧尸,也是要遭报应的?

半个小时后,秦涵站在江北的滩涂地里打哆嗦。

莫小豆抹了把脸,打了一个喷嚏,跟秦三少说:“我们去北原军营,先找两身北原军服穿上,我不想感冒。”

浑身湿透,再被冷凛的江风一吹,秦涵回神了,奋力地将莫小豆拉着他的手一甩,秦涵叫了一声:“我们这是在哪儿?”

莫小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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