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怕亚米卡在“清风泽”的这段日子有什么闪失,将来不好向老亚历山大交代。
所以不仅和亚米卡同食同宿,还给她配了一个随身女仆,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
亚米卡是个非常乖巧机敏的丫头,从第一天开始,她就如我们兄弟一般改口喊我母亲为“阿妈”。
这阿妈长阿妈短的亲热劲儿,把母亲哄得喜笑颜开,逢人就说菩萨给她送来了一个亲闺女。
亚米卡的所有要求,在母亲那儿都得到了无一例外的恩准。
包括每日午后,去客栈外的沙丘上晒太阳散心,母亲也同意了,但条件是要有女仆陪着,另外不要走的太远。
于是我和亚米卡之间的约会,也就改在了每天的下午。
女仆姐姐很好对付的,只需一点小恩小惠,姐姐、姐姐的叫上几声,她就会忠心的给我们打掩护。
也许在她看来,我们这俩个小娃根本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亚米卡一个异乡来的丫头,在“清风泽”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需要有像我这样的玩伴。
本来就不是什么病,所以几日的休息调理之后,亚米卡又恢复了她原来的样子。
目如秋水、笑靥如花,金色的秀发在太阳下面,就如一团正在燃烧跳跃的火苗一般。
母亲特地请来裁缝,用真丝面料为亚米卡做了几套兼容汉地和吐火罗风格的女服。
那紫花苜蓿、阳春白雪颜色的女服,穿在亚米卡的身上,别提有多好看了,简直就是从昆仑大山上走入凡间的仙女。
母亲还为亚米卡准备了好几条各种颜色的丝绸发带,但亚米卡坚持用自己橄榄色的那一条。
她说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礼物。
“亚米卡,你阿爸出来行商怎么老带着你啊?你的阿妈呢?在罗马国的家里等你们吗?”
有一次在开心的嬉戏之后,我俩并肩躺在柔软的沙坡上对着天上的白云发呆时,我有点好奇的问。
亚米卡的情绪一下子阴郁了下来,默不作声的站起身,对着一旁的骆驼草使劲的踢了几下。
然后静静的坐在离我稍远的沙地上。
“我妈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不要我了。”她尽然无声的抽泣了起来。
“亚米卡你怎么了?你这么美丽可爱,你的阿妈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啊!”这回轮到我惊讶了。
赶紧爬起来靠近她的身边,试图以此来安慰她。
母亲抛弃自己的孩子,只在小时候女佣奶妈哄我们睡觉的故事里出现过。
现实的人世间,我们这些蜜罐里长大的富家子弟,是无法想象其中的苦难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妈妈把我寄养在罗马山下的一所修道院里,给我留下了几枚金币和这条丝带后,就和她的情夫,一个高卢国商人私奔了。”
她把妈妈留给她的那条发带解了下来,放在手心里轻轻的搓揉着。
满头的金发也瞬间倾泻而下,把她纤细的脖子都遮住了。
我忍不住站起身来,双手捧住了她的秀发陶醉的闻了闻。
然后从她手上取回发带,把她的头发胡乱的扎在了一起。
可能除了父亲之外,第一次有钟情的男子给她梳头,亚米卡的一下子满脸的羞红,连她的后脖上也布满了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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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显然没有生气,还很享受这样的伺候。
强迫症般的系好亚米卡的秀发之后,我才又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阿爸呢?你的阿爸去哪了?”
老亚历山大狰狞的面孔一下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么强悍的男人,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去拐走他的老婆。
“我爸爸那时候出海行商去了迦南,又从那儿去了埃及,一年后才回到罗马。”
亚米卡嫌我把她的头发揉乱了,一边解开发带重新梳理,一边回答着我的提问。
“哎!我爸爸妈妈都是可怜的人啊!爸爸辛辛苦苦的在外挣钱养家,家里的老婆却跟别的男人跑了!妈妈呢常年一个人在家操持,没有男人在身边帮她,现在想想也很可怜!我已经不恨她啦!”
等亚米卡重新整理好自己的秀发后,她关于自己父母苦难人生的总结也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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