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早该开些地出来了,虽说这个村子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发现了不见得能久呆,但是你们也来了七八年了,又有晓楠舅舅在,在这儿扎根比我们都易。田地是我们百姓的根本,其他本事都不长久。”

“谁说不是呢,我们家底下只有晓楠一个,将来总不能让她去打猎吧。再说大郎每次进山,我都提心吊胆的,尤其是这些日子,总担心这山上冒出什么了不得的祸害来,还不如老老实实种田。那时刚来,总以为不会久住,便没有为将来考虑,现在想想真是后悔,白费了这么些年。”胡老汉叹道。

“现在也不晚,今年冬天地上也不冻,你家若是肯出一口饭食请人来开荒,保管有人愿意应。村里不少小子还跟你家大郎学打猎了呢,他们头一个就得来。就是村道边上肥一点的地都占没了,就剩下村口那一片都是碎石的地,这地你要吗?”

胡老汉自然说要,还问:“我们能要多少?”

“照着你家的人口,最多给你家五亩。”

村里的田地分到村民手里都是有上限的,免得这些人家占着地种不过来。若是这家人后来人口减少,这地也不收回,可以租给别人,若是家里出什么事死绝了,这地就归还村里,哪怕有出嫁女在也不能来分。

胡老汉早就猜到如此,便点点头,又问:“户长几时有空能去量地?”

“现在就有空,冬月里本来也没啥事。”

“成,量好了就来我家吃酒。”胡老汉压低声音笑着说。

酒在村里比盐糖还要稀罕,宋户长一听便咽了一下口水,马上拿着工具量地去了,顺便还不忘叫上他的小孙子等会儿跟他一块儿去胡家吃饭。村里人家请人吃饭,对方可以带一个孩童一起来吃,一般带去的孩子不会超过七岁,免得在对方家里吃太多。

宋户长的小孙子才六岁,叫宋四宝,天生体弱平时不怎么出门,听说要去胡家吃饭,还有几分不想去。他的堂哥们听说可羡慕了,胡家饭食好,以前连中午也吃干饭,最近家里吃的都是稀的,他们都没没有吃饱过。胡家还有肉,胡家上回猎了老大一头野猪,还分了一块肉给他们,可惜奶奶就切了一点沫沫加在饭汤里给他们尝了一个味,剩下的也不知何时才能吃到。

宋四宝听说去胡家有肉吃也咽了咽口水,马上跑去前面找爷爷,生怕爷爷把他忘了,一看爷爷没在家,不由委屈地在那儿抽泣起来。三个哥哥见他又哭了也不安慰,反倒在边上起哄,直到宋奶奶发现了出来骂了他们,他们才一哄而散。

“你哭什么!见天的哭,也不知是像了谁!你爷爷先去量地了。胡家在哪你不是知道,自己过去就是了,这么几步路还能不认得?”

“我一个人去?”宋四宝吸着鼻子问,挂在眼底的泪又有落下来的痕迹。

“你要是一个人不敢去,就去找你哥哥们带你去。”宋奶奶皱着眉说,家里还有事等着她做呢,她可没这功夫带他过去,免得胡家人以为她也想过去吃饭。

宋四宝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还想让宋奶奶帮他去跟哥哥们说,但是宋奶奶转身就去忙了,他见没人理他又要哭了出来,慢步挪到了院门口探出门朝外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自家二哥跑了过来。

“二哥,你陪我去胡家好不好?”他可怜巴巴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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