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擦擦,我那个悔啊,早知道他是闹这一出,我就该说一百万啊啊啊啊啊!
再懊恼不已,我也不好再改口,我只得梗着嗓子勉强笑:“周总你喜欢,拿走就是。”
刻意停顿几秒,我话入正题:“周总的一早过来,是要指导我工作吗?其实周总你不必跑这一趟,你”
把杯子顿在茶几上,周唯扬起脸瞟我:“刘多安,你的健忘症日渐严重了。你好像完全忘了前两天你是怎么凶我拽我,怎么挂我电话的?”
用手将快要抖成一团的眉头推开,我厚着脸皮笑:“周末的我,跟工作日的我完全是两码事。”
这丫继续瞅着我:“行了,你用不着解释。你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我也没打算跟你计较。我今天过来找你,我是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针锋相对下去,我们该换一种相处方式…”
这时,陈奕迅在不断地唱:“青春的快餐只要求快不理哪一家,哪有玩味的空档来欣赏细致淡雅…”
手往兜里掏,周唯目光稍稍倾斜到屏幕上:“我先接个电话。”
把手机贴到耳边,他开始叽里呱啦的讲话。
“薇薇,早。”
“你可以吃完早餐再去,不着急。”
“你拿主意就行,总之不管你买的什么,都可以。”
“嗯,那晚上见,见面再聊。”
把手机揣进兜里,周唯扫了手表一眼,他再看向我,语气里仿佛多了几分认真:“刘多安,我这样说吧,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找个时间心平气和地好好聊一聊。明天晚上,你有空吗?”
呵呵,他当着我面约着谢薇今晚见面,然后又约我明晚?
敢情他以为他是皇上,而我们这些屁民,都要等着他雨露均沾?
此刻的心情难以形容,我不断掰曲着手指一阵,凛然疏远道:“没有。”
我以为周唯这丫又会哔哔你这供应商真拽啊之类的,没想到他仍旧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那后天晚上呢?”
将眉敛下,我冷漠脸:“也没有。至于周总你刚刚提到的相处问题,我回头会好好反思和检讨自己,我同样也希望周总能稍微整理一下对待我的态度。毕竟在我看来,供需的双方,应该要相互尊重,互利互惠吧。”
再瞥了一眼手表,周唯站起来,他又弯腰下去将那个马克杯拿着,他将视线送到我的眼眸里与我目光拧成团:“你别说气话。就这么说好,明天六点半左右,我来找你。”
他的语气很软,软得像一块热气腾腾的棉花糖,似乎有着昔日余温,可我还没窥见这其中真味,周唯的手机又响起来。
他示意般看了看我:“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说完,他随即揣着电话往外走。
在他关门之前,我听到他吊儿郎当的说:“哈哈,我怎么好意思让冯大美女你久等,我马上就到了。”
于是,我所有的错觉溃不成军,只有被他带走的那个杯子空出来的痕号,向我证明他曾经来过。
早上好不容易攒积起来的生机,像是被台风过境般横扫成满目疮痍,我止不住的阑珊意气,整个人像一颗被晒焉的白菜,软趴趴的去给大伙开完例会,就像只掉毛猫似的窝在办公室,对啥都提不起劲来。
就在我快把自己郁闷死之前,飞帆泰的陈国全给来了电话,又是几番你来我往相互恭维的客套之后,陈国全问我明晚空没空,碰一个。
对于我来说,正儿八经去谈客户,可比空守在原地像个傻逼似的等待一场未必认真的约见靠谱多了。
但我还是迟疑权衡纠结了足足半分钟,才答:“陈总啥时候有空我就啥时候有空,我随陈总方便。”
挂掉电话之后,我心里面一片空荡荡的茫然若失。
我不得不反复回想揣摩分析周唯刚刚的所有语气神态,我最终判定他可能还在气我没乖乖给他当丫鬟使唤,才会故意一大早跑我这里放烟雾弹,他指不定就故意骗我在这里瞎等,然后他躲在别处笙歌不断醉生梦死的,还不忘嘲笑我是傻逼。
这样一想,我忐忑悬高落低的心似乎好受了些。
第二天,时过正午原本只是微微阴沉的天空忽然下起零星小雨,我怕塞车让陈国全久等,留下个不好印象,五点就从公司出门了。
前往与陈国全约定的地点,期间路过新城大厦,在红绿灯的当口我下意识仰起头望,只见周唯所在的第九层窗户开着,那里迎风而立的仙人掌绿得夺目,但它的刺仍旧从中脱颖而出。
而现在的周唯,对我而言就像这仙人掌,却也更胜仙人掌。
我将目光收了回来。
进包厢之前,我习惯性将手机静音。
陈国全年过三十的样子,是很普通的那种长相,但他的衣品和浑身散发着的成功人士气质,让他增色不少。
他很客气,好话也很多,他不止一次夸我有才气有灵性,还长得漂亮巴拉巴拉的。
我不知道别人爱不爱听好话,总之我肯定是不抗拒的,我们相谈甚欢。
他有点了一瓶红酒,可他不像别的客户每次都想把我往死里灌,他客气与我碰杯,还不止一次说我随意就好。
我对他整体印象不错,所以在陈国全我喝了酒不好开车,刚好他有带司机过来,他送送我时,我没拒绝。
毕竟陈国全有给我放话,说这两天会重新与我品尚签订合作协议,此后他会让我品尚一条生产线全年无休之类的,虽那事还没铁板钉钉,但有点苗头潜力的客户,我干嘛要得罪。
车行至楼下,我下车正要客气道谢,陈国全也随之下车,他不知是有意无意,总之他挨我很近,对着我又是一连串的溢美之词。
甜话的末端,他开玩笑的语气:“刘小姐,刚刚我酒喝多了,有点口干舌燥,刘小姐能请我喝杯热茶么?”
对于与男客户打交道的尺度,我有我自己的底线,我可以接受男客户摆着一副风度使然的态度将我送到楼下,但若然想上楼去喝咖啡喝茶喝白开水的,一切免谈。
谁都不傻,骗谁呢。
像以前那样,我开启装傻模式,嘴角噙着淡笑:“好哇陈总。你看看那边那个茶室怎么样?虽然我没光顾过,但看平时生意挺好,应该不错。”
眉毛往上挑了挑,陈国全若有所思几秒,他随即笑:“算了,天色不早,我不耽误刘小姐休息。”
尽管陈国全提出喝茶这一茬,引得我对他印象大打折扣,可他知情识趣懂进退这点,倒是比大多数猴急男人的嘴脸要好看得多。
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这道理我懂,陈国全没有步步紧逼,我自然会留三分薄脸,我笑意盈盈:“谢谢陈总。那陈总,回见。”
算是个干脆人,陈国全朝我点头示意了番,他随即钻进车子里。
像个被设定程序的招财猫似的,挂着公式化的笑脸挥着手,我站在那里目送陈国全的车子走远,这才慢悠悠地刷卡进门。
在电梯里,我用手搓了搓额头,却止不住喝下去的红酒起劲。
头昏昏沉沉的,我只想赶紧捣腾完摔床上睡觉,于是我提前将钥匙找出来捏在手上。
我刚刚把钥匙插入锁孔,身后突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住的这个地方,一层就四户,有两户是还没装修的毛坯,之前我斜对面确实是住着个美女,但她上个月搬走了。
汗毛嗖的一声竖起来,我手忙脚乱终于把门打开,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就赶紧往家里冲。
然而,在我即将将门拍上之际,有一只脚直戳过来架着,很快门沿被手把住,将门掰了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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