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我点头的回应,谢薇坦诚以对的姿势更甚:“多安,前阵子一起打高尔夫的时候,我给你说过小恒邀请我过来宝路当会计助理,你还记得吗?”
特捧场的,我再喝上一口浓香,玩笑说:“嘿嘿,记得记得,这才几天前的事,我要这都能忘,那我的记性算是完蛋了。”
有些无奈,谢薇手轻轻一摊:“诶,当初跟小唯说好的,就先当个会计助理来着,可等我过来报道,给我做入职的时候,就直接把我弄到财务主管的位置上啦。我莫名其妙到不行,后面才知道是小恒跟小唯商量好的,我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了。”
满脸写着他们好讨厌,谢薇一副与姐妹淘诉说生活不易的模样,说:“其实宝路财务部这边,有很多资历深的同事,她们不管是专业知识上或是实践经验上,都甩我几条街,我一个空降菜鸟,一下子被放到这里的位置,我压力好大,生怕自己拖大家后腿。”
我能怎么办,他们非要给我一个官来当当,这真的是开启了典型装逼的新纪元,这事要放在别的人身上,我保不齐已经在心里面吐槽开了。但或是谢薇给我的第一印象过于高端,我居然觉得这个白富美还蛮接地气。
打起十分精神,我又把之前说过的一丁点用处都没有的话再次派上场:“凡事有个开头,慢慢就会好的。”
“是啊,我就是想到多安你之前给我说的这话,想着啥事都得着手去做,才能从中摸索到经验。”
手勾着垂落下来的几缕发丝夹放到耳朵后面,谢薇继续说:“我就寻思着,现在财务那边大致的分工框架已经固定了,我突兀加入,会引来那些同事的麻烦,我就想着要不我就帮忙审审之前那些往来账,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下来的问题。”
听到谢薇总算说到了点正经事的皮毛,我耳朵竖起,认真听着。
“多安,大家都那么熟,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拿起旁边一份文件夹,谢薇翻开其中一页摊在我面前:“我昨天下午开始对近期出入帐进行盘查,我忽然发现在近本年内,宝路大部分的供应商都是作天的账期,小部分做月结,就算是再重要的材料,也是现金结账,只有你品尚,是做的预付款。这事,多安你应该知道吧?”
哦原来只是纠结账期问题,看苏小连的表现,就跟我生产的礼品盒送到客人手中爆炸了般,真是呵呵哒。
不动声色,我说:“这个我知道,宝路的订单是我跟的。”
眉头有浅浅皱褶,谢薇满目真诚地注视着我:“多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拿着这个东西去问过财务部的同事,她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我认为财会岗位必须要做到严谨,做到账目分明的,我才找到你了解情况。”
我轻笑着摇头:“没事的,你有什么需要问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谢你,多安。”谢薇双眸亮铮铮的:“是这样的,你们家是做礼品盒的,那批货就前阵子,已经用来装放宝路给客户的礼物,发放了出去。但是有好些印刷字体渲染或切边不够光滑的被刷了下来。因为我们宝路每每下订单,为了确保足够的损耗,给供应商下单时,都会比实际要求数目多订。所幸这次被刷下来的礼品盒,控制在这个点之内,所以没影响到这次招待会,避免了很多问题。但那些被刷下来的礼品盒,到现在还压在公司仓库没退货呢。”
我从事包装材料行业这么几年,我极少遇到货物验收了还要来扯退货的事的,而就算有些产品有异常,一般也是协商作扣点的处理,不过我看谢薇那么认真地侃到头头是道,我也不好太直接。
泰然自若,我应:“现在有多少个礼盒是不能用的,小薇你知道数吗?”
谢薇点了点头:“知道,有个。其中好的有个,剩下那个仓库贴待定的标签,那个就是要退的。”
对于谢薇这种没干过工厂的人,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快速给她解释产品上贴待定标签未必就是要退货,我也不是眼睛钻钱眼里,把这八千块钱退回宝路就能死,我只是觉得这事不能这样搞。
再则,就算东西要退,那也得是宝路的采购跟我这边说,让财务来跟我拉扯,开什么玩笑。
权衡再三,我决定把这个炸弹丢回给苏小连。
毕竟是事实,我压根不需要添加任何额外酝酿的情绪:“采购苏主管那边并未与我沟通过需要退货的事宜。”
忽然,谢薇的脸上浮起些许尴尬,她干咳两声,字里行间平添了点点迟疑:“我昨天下午去找过苏主管询问这事,苏主管那边的回应是,多安你是小唯批进来的供应商,合作上的细节,也是由小唯直接与你沟通,她实在是不好插手。所以多安,我只好越过采购那边,直接找到你。我的想法是,在公言公,有些事按程序走,大家都舒畅,你说是不是?”
心里面腾起一股挥之不去的不适感,然而至于这些感觉从何而来我追溯不到源头,我越发对坐在我面前这个看似毫无城府的白富美产生迷惘,在摸不透谢薇的情况下,我更觉自己需要慎言慎行。
忖量十来秒,我认为我得坚决挡住这锅不让重新扣回我身上,我故作耿直的模样:“不会啊,这订单从下样品单,到样品确认,再到交货验收,苏主管她都有参与的。她不可能不清楚的呀。”
停了停,我立马切换成一幅说错话的局促样,作不迭为苏小连辩白的样:“额,可能因为我品尚相对而言是特别小的辅料供应商,而苏主管她工作强度大,把这些给忘了。”
白皙的脸蛋里,有淡淡的红渲染开来,谢薇的额头上有细汗沁出:“哦,是这样吗?我昨天才入职,实在对这些情况不了解呢。”
掩饰自己窘态般,谢薇再次撩动发丝:“那,多安,你看这个事怎么弄?那个废品盒,你看看怎么弄呢比较妥当呢?”
那种不适感堆砌越浓,我或是最近天气炎热心浮气躁,内心有股总有刁民想害朕的的邪恶力量,我觉得谢薇这些看似心无城府的言行里,隐含着妄图触探我底线的深意。
把大脑细胞全拎出来劳烦了一顿,我思虑再三,故作为难:“其实个盒子,也就几千块的事,这事确实不大,但我顶上也有投资人盯着,财务那边也得向投资人负责,卡得比较严,财务那边没看到客户出具正式的品检异常函,一般不处理的。所以小薇你看看能不能你这边再与苏主管沟通一下,一切走流程?”
拖着贼长的话尾音,谢薇噢了声,她吃吃笑:“受教了,谢谢多安你那么毫无保留地跟我坦言。我听明白了,这事是我们宝路内部没整好,是我们宝路的问题。你说的我都记着了,回头我再找找苏主管。诶呀,我感觉自己今天贸贸然喊你过来,显得好蠢。”
捧着个咖啡喝了一大口,谢薇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也幸亏,我今天是找的你,我要是找了不熟的过来乱了解一通,那就尴尬了。对不起呀,多安。”
我摆手:“你快别这么说,工作上的事就是要这样,要多交流才能捋清楚。”
感激地冲我笑笑,谢薇抬起手腕瞅了瞅她那个价值大约在五十万打上的手表,她说:“呀,多安,没想到这都快下班了呢,相约不如凑巧,一起吃个饭…”
一阵紧凑有度的敲门声传来,截断了谢薇的话。
示意我先稍等,谢薇冲着门的方向温温柔柔的:“进来。”
敲门的人,竟是周唯。
更让我糟心的是他的手臂上,挂捧着一大束鲜嫩欲滴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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