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俨然一副彻底遗忘我的样子,周唯面对着我已经全无波澜,他的眼睛里全是一马平川的宁静与祥和,他的声音轻轻浅浅温和得与初见他那次如出一辙,他对我说的是英文,我听来听去,只能听懂他对我的称呼。

特别无法忍受与他仿佛隔着沟壑的感觉,我用力支撑自己站稳,我说:“我英语不是很好,可以说吗?”

点头,周唯定定看着我:“小姐,请问是我碰疼你了吗?如果是,我可以带你去医生科室寻求医生帮助。”

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去,我看他那一本正经,以及眸中想要寻求和解的真诚,我不得不接受周唯已然不记得我的事实,我暂时无暇理会我内心决堤般铺天盖地的难过和苦涩,我太想与他能有交集起来,我太想再与他产生维系,于是我说:“我没事,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像很像我一个失去联系许久的朋友,刚刚见到,触动颇多,一时忍不住,让你见笑了。”

“是么?”

忽然宛若一个天真孩子那般无邪的眉开眼笑,周唯摸了摸他日益消瘦的脸庞:“可能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大众脸么。”

他现在这样多好啊,他看起来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友善,以及那么的容易满足,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我都有多久没有看过他这般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啊。

他这样看着,分明是与正常人无异啊,他唯一遗憾的只是忘了我而已啊。

鼻子越酸,我需要不断抽着,才能抑制那些还想疯狂发挥的泪腺停止动作,我泪中带笑:“不是,大众脸一直指的是平淡无奇的脸,你长得那么帅,不在这个行列之内。”

“是么?”

又是那句不太确定的问句,周唯忽然抬脚往前:“小姐,你若是没事,那我们就聊到这里,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我生怕他凭空消失似的亦步亦趋:“先生,难得在异国他乡遇到自己同胞,我对这边不熟,英语也不好,能麻烦你带带我到处走走吗。”

略显为难,周唯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也是可以的,但是我只能陪你走一段。”

这话歪打正着的直扎我早已经支离破碎的心房,我埋着脸靠点头掩饰自己:“好,太感谢你了。”

与他并肩走了大约五十来米,我见周唯持续沉默着,我纠结几番之后开口:“先生,咱们还是相互自我介绍认识一下可好?我叫刘多安,你呢?”

脸上忽然有一层薄薄的迷惘,周唯像复读机一样连续跟着喊了几遍:“刘多安?刘多安?刘多安…..这个名字…..”

看他拉长语调,又忽然顿卡在那里,我的心跳倏的快了好些节拍,我颤着声:“这个名字,你是不是有些熟悉感?”

“不是。我就是想起我有个朋友,也是姓刘,这巧了,我来这边那么久,也碰过许多国人,你是唯一一个姓刘的。”

却是很利落将我送回绝境,周唯咧开嘴笑:“嘿嘿,你不问我名字吗?”

我很想问周唯你说的那个朋友是叫刘钢吗,可我太怕引起他的戒备心,我只能把这话直咽入咽喉里,我循着他的思路:“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忽然将他手腕上缠着的牌子呈给我看,周唯用手指戳着上面的一行小字:“看到没,我叫咸蛋超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最具特色。”

循着他的指向望去,当我目光触在那几个小巧而雕刻精致的小字上,我内心百味杂陈下是苦涩占据大面积,我深呼了一口气,再压抑住已经快要把我击溃的浪潮故作感兴趣的问:“是很有特色,你怎么是叫这个名字,我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个名字。”

这是周唯从他斜挂在身上的小包里面掏了掏,他掏出了那本此前我看他次次带着的相册。

在我面前打了开来,周唯指着上面一张图片:“看到没,这是我变身之后的样子,我现在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但只要时机合适,我就会变身成这个样子,我变身了之后会特别强,我可以消灭怪兽,保护任何我想要保护的人。我很厉害吧。”

我再把目光倾注,那上面此时此刻确实是挂着一张超人的图片,不过在这图片下面,那个相册的托布分明有些被揭开撕扯过的痕迹,那上面还有被圆珠笔胡乱划线盖过的一小块。

我记得这个相册。

那是在周唯离开我之前,他坐在我旁边,他那时候特别认真的把他给我拍的照片一张张小心翼翼张贴进去,他还用钢笔整整齐齐的写下了我的名字。

那个被圆珠笔胡乱盖过的地方,那是曾经我名字的安放地。而现在,我的名字在他的世界已经无处安放,我的相片也已经不知所踪。

即使面前的这个他,已经像是被注入新的灵魂,他已经遗弃所有关于我与他的过去,我还是那么热切渴望能再走近他融入他,可是我一张嘴就失势,我一张嘴就被填过来的风呛得咳起来,我咳得眼泪齐飞才能稍稍缓和过来,我还是执拗着,说:“那么咸蛋超人先生,你可以让我看看你这个相册吗,你变身时候的英姿飒爽很吸引我。”

忽儿有些羞涩笑笑,周唯给我递了过来:“难得你懂得欣赏我,拿去。”

这本厚皮的相册,沉甸甸压在我的手里,却仿佛是可以跨越万水千山压住了我的心,我快要窒息,我唯有赶紧翻开它,才能寻得半点安宁。

后面的二十多个相片层,无一例外全是空空落落,还是如出一辙的,写着我名字的地方全被圆珠笔随意而深刻的线条隐形抹去。

咬唇,我似乎花了浑身的力气,才把相册合上,我慢悠悠给周唯递了回去:“咸蛋超人先生,我从小到大就有英雄情结,我很佩服超人啊,蜘蛛侠之类的,我可以与你交个朋友吗?”

皱眉,周唯突兀凝住我,他半响之后摇头:“不可以。”

我心肝颤裂,声音也变得拘谨起来:“为什么呢,我….”

“你长得太好看了。”

用手抓了抓头发,周唯又是羞涩的笑:“漂亮女人多半靠不住,能远离则远离,否则容易鸡飞蛋打。”

我想我肯定是疯了。

在这一刻,我竟然心里跃起一股冲动,我心想反正他已经完全抛掉过去,那我是不是能转身化作别人,与他再来一场新的际遇?

拼命挤笑,我伸手故作慵懒的把头发往后一撩,我说:“帅哥,交个朋友好吗,我觉得我跟你很有缘。”

安静了一小会,周唯冷不丁疾疾往后退,他忽然警惕起来:“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坏人,你是有目的来骗我的?”

早就被他那些突如其来的情绪异动搞出了阴影来,我顿时手足无措,我急慌慌的:“周….不,咸蛋超人先生,你别激动,我只是看你长得帅,你又像极了我那朋友,我与他已经联系不上,看到你我心里有些情绪牵动,我一时冒昧了,你别着急,你不想交朋友,那咱们就别交….”

还是没被我这番鬼话连篇打动,周唯忽然颇是嫌弃的用衣袖狠狠搓着相册,尔后他径直大步流星往前走。

我哪里愿意放弃这与他相处的时间,我亦步亦趋。

不想,周唯发现我跟着,他停住了脚步:“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不然我要报警。”

想到刘多惠再三叮嘱我别闹出动静来,我怕极了周唯真的搞出些什么事来,别回头我被挂上黑名单再也进不来,我一时呆住不知所措,而周唯越走越是脚下生风,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望着他越发单薄消瘦的背影,我鼻子里像是打翻了几桶醋,酸意肆意横行,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它又跑出来耀武扬威,将我的脆弱铺排得一览无余。

我正哭得跟傻逼似的,周唯停住了脚步。

似乎是迟疑着,周唯转过身,他好一阵才缓缓再次朝我走来,他从兜里掏了掏,他摸出了一小包纸巾递给我:“刚刚你就和我待一块,你哭那么厉害,别让人误以为是我怎么你了,擦擦。”

怕我的情绪太满,会再让他感到不适并试图躲避,我哽咽几下,拼命压抑着不让自己再抽噎,我接过纸巾,胡乱抽出两张扣在眼窝子里旋了旋,剩下的我没还给周唯,我径直揣进了口袋里。

若有所思,周唯以审视的目光看我一阵,他声线浅浅:“你到底是不是骗子?”

我将手覆在胸前,我还是无法阻挡心脏支离破碎,我几乎是从喉咙里面挤出两字:“不是。”

“嗯,我看你也不太像骗子,但你肯定对我撒谎了。”

以手托着下巴,周唯忽然展露出纯粹灿烂的笑:“你说我长得像你一个朋友,其实那才不是什么普通朋友对嘛,他肯定与你关系十分密切,又或者他对你来说意义非凡。”

寸草不生的心一片荒凉,我附和着:“你猜对了,他对我来说比我的命还重要。”

“欸,你这话说得,有点太过了。你首先得是爱惜你自己,剩余的力气才是去关心别人。”

笑容渐渐敞得更开,周唯话锋一转:“我已经感受到你想跟我交朋友的热忱了,但我不想成为谁人的替代品,我祝福你早日找到你那个失去联系的朋友了。”

我张了张嘴,却愣是无法吐出一个字来,我只能像一个刚刚丧失了语言功能的可怜虫,站在周唯的面前安静得像一尊落魄的雕塑。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周唯略显遗憾:“我到点去上课了,再见。”

恍如从一腔繁华虚梦里面刚刚醒过来,我只凭着意识朝他跨去一步,我的大脑抽风了似的,我伸出手:“咸蛋超人先生,那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祝福的拥抱,可以吗?”

嘴角微微抽了抽,周唯迟疑纠结一阵,这个已经彻底遗忘我,这个俨然已经变回初见那个纯粹少年的男人,他或是不忍看我的双手悬挂在风里瑟瑟发抖,他最终还是摊开双手,他有些无谓的扬了扬肩:“那好,我祝福你。”

不敢相信,我停滞十几秒才慢慢向他靠过来,我整个人像断掉线的风筝般陷入他的双臂间。

他比之前瘦太多了,他手肘上的骨骼,硌得我生痛生痛的。

可我还是愿意在这不算是特别美好的拥抱里面沉迷到底,然而周唯没有能够给我这个机会。

他双手搭上我的双肩,他将我推开,他自己则是后退两步:“刘多安小姐,再见。”

我其实厌恶透了为了挽留住他,而煞费心机的自己。

但我还是鬼迷心窍的继续做着拖住他这样的事。

还是厚着脸皮紧随他步伐,我说:“咸蛋超人先生,你上的那个课,可以旁听吗,我刚好没事想找点事打发时间。”

“课堂全英文。刘多安小姐你不会英文,去了也听不懂。”

看得出来,周唯已经有些耐心缺缺的样子,不过他那些深埋在骨子深处的涵养,使得他还是以客气面目与我相对:“刘多安小姐,我真的要走了。”

不给我再说话的时间余地,周唯大步流星的越走越快,他靠着那大长腿三两下就拉开了与我的距离,他很快走进了一座设置着门禁的大楼里,我追上去,还没到门口就被门前的安保人员拦下了。

被彻底断了去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唯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再看时间,在不知不觉间离我与刘多惠约定的点差不多了,我现在也跟约定地点有些远,我怕真的耽误了时间,下一次我再也没法混进来,我只能收拾起凌乱的心情一路小跑。

即使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还是被刘多惠抱怨了一番,她意思是我没时间观念。

从医院里面出来,王恒看着刘多惠没再吐槽我,他才挑起来问:“刘多安,你见着周公子了没?”

心乱得跟有一大群麻球在里面乱滚滚,我点头,敷衍着:“嗯,有。”

王恒一下子来劲了:“啊?你见着了?你这运气买彩票哟。怎么样,周公子还认得你不?他应该是能认得你的吧?这好几个月没见着,他主动抱着你痛哭流涕细诉思念之苦了没?”

我加快步子:“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彻底的遗忘。”

忽然顿住脚步,王恒作势就要转身:“那我得回去试试,看看他能记得我不?他要能记着我,我就抽死他丫的,他好端端的连自己的媳妇都记不起,他这是要干啥来着!”

我还没说话,刘多惠抬脚就是给王恒狠狠一踹:“闭嘴吧!”

又补了几脚,把王恒收拾老实了之后,刘多惠转向我,她脸上还是清淡神色,语气倒是缓和:“三个月之后,也是今日这个日子,你要想来看他,我还能帮你穿针引线。”

回望那些被严密封锁起来的建筑,我再与刘多惠目光交织:“多惠,能有别的法子,让我天天进来吗?”

“没有了。据我了解到的,这个医院以前还允许志愿者进去,后来出现了志愿者影响到病患治疗进程的事件之后,医院加强了管理,彻底拒绝外界的志愿援助。”

别开脸错开我的视线,刘多惠淡淡语气:“刘多安,不是每个人都是我,不是每一个经历过精神分裂的人,都能重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像我的经历,真的是极其微小的个案。我算是久病成医,我也不怕给你泼冷水,像周唯这样病情迅猛发展,才几个月就彻底遗忘曾经的亲密爱人,他这样算是特别严重的那样。你也只是个普通人,别把自己当钢铁侠。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总之你下一次要来,我可以帮忙穿针引线,但我个人不赞同你这在一棵树上吊死的行为。”

嘚嘚嘚说完了这一堆,刘多惠就真把高冷贯彻到底,整个吃饭的过程她鲜少发言,她就拿那闲工夫去各种对王恒瞪眼嫌弃了。

吃完饭,刘多惠说她还有事,她就像一场风似的飘走了。

看着刘多惠钻进了的士里,王恒扶着车门,他歪着脸:“刘多安,你这妹儿,比你还酷,那性子也是麻辣火爆得紧。”

心情已经调整过来一些,我又是感觉看刘多惠的眼神太过黏糊,我只能是抛砖引玉着:“王恒,我给你说,你别特么的想到哪出算哪出要去招惹刘多惠,不然我砍死你。”

“招惹个球。”

王恒抖了抖肩:“惠惠是长得挺美的,性格也对我胃口。但她毕竟是你妹妹,我要真想对她下手,那我也确定了我是想跟她有未来那样,我才下手。你就把你那颗淡吃萝卜闲操心收起来,你还不如腾出空来想想你以后该怎么样过。”

扭过头来,往医院的大门瞟了一眼,王恒掏出一根烟夹在指缝间:“作为周公子的哥们,我是挺乐意看到有个女人能对他一往情深不离不弃,可这个女人换了是你,我又乐意不起来了,刘多安你就一普通姑娘吧,你得接受这个现实,你这见也见了周公子,他不认得你了,你总不能下半辈子就掐着时间每隔三个月来探访他一次,一次次的被他那些陌生的抗拒凌迟虐待吧。你吧,可以尝试走出去看看,这世界还是挺大的,感情这事也是可以千变万化的,在这个世界上适合你的人肯定不只有一个,你也是可以先后爱上各种各样的人,刘多安你没必要死磕,真的。”

我在车尾这边驻足,尔后我背靠着车,仰起脸来注视着前面的戒备森严,我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你刚刚聋了吗,你没听多惠说,她曾经也有过迷失的时候,现在她还不是能回归主流生活。多惠可以,周唯肯定也是行的,他和多惠一样的,很坚韧….”

“那你肯定也是聋了。我明明还听到惠惠妹儿说,她那个情况,只是极其微小的个案,不能作为代表案例。”

打断了我,王恒点燃烟:“得嘞,时候不早,我还得回多伦多,你怎么安排,想不想去多伦多吃喝玩乐几天,到时候我再在那边给你订机票飞国内,咋样?”

我一动不动:“不去了,我再在这边待几天。”

王恒皱起眉头:“刘多安,你就算在这边,你不还是进不去。你该不会又要扒围墙了吧?我给你说哈,你要真在这边扒围墙,你肯定没出十分钟就会被抓起来。”

我还想说话,王恒突兀走过来,他拽住我的衣袖将我往前拉了几步,他再把我给塞进了车里:“走走走,你要不想去多伦多,那我现在送你去机场,你赶紧回你的大深圳。”

被王恒这么个推搡,我还磕了几下头,有淡淡的疼渲染开来,我用手揉着,我心里憋着的一顿闷气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我瞪着王恒:“你大爷,你差点把我脑袋给刮秃噜皮了。再说,你别杵在门那里,我要出去!你丫的别挡着路!我还不想回深圳!”

狠狠吸了两口烟,王恒把它掐熄用一张纸巾包上,他往我这边投来一束扫视,他轻描淡写的口吻:“刘多安,你要能听我的,现在就离开这个破地方,我最多在路上,给你分享一下周公子两个月前打电话给我,他与我聊了些什么。”

这话瞬间击中我的点,我顿时停止与王恒推拽车门:“周唯给你打过电话?两个月前?那你之前怎么没给我说过?”

“人家周公子是打给我,我凭啥的要告诉你。就凭你长得好看啊?可你的美,我又得不到,所以你还是凭啥的。”

见我已经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似的钉在那里不动,王恒放开车门,他坐到了驾驶室上:“你要不要过来坐副驾,咱们离近些,聊天也方便。”

其实这个医院的密封程度,比起深圳那个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我留在渥太华,我人生地不熟的,英语又表现无力,我是不可能再能混进去寻找周唯,我还不如是先回去深圳,我找找刘钢,看看他能不能给暗搓搓的搭上搭给我搞到再进去一次的机会,我也好回去恶补恶补些基础英语,下次来就可以少些局促了。

毕竟这是持久战,我要打个痛快,自然是要多付出些心思来准备着吧。

果断下车,我蹿到了副驾上,扣上安全带:“可以了,你能说了吧。”

慢悠悠的发动车子,王恒斜了我一眼:“我这还不能先酝酿酝酿了还是咋的。”

心急火燎,但我也能知道王恒分明就不太赞同我死守在周唯身上,我怕我要太急躁的样子,以他那尿性能一直给我卖关子,于是我耐着性子:“那行,那你先组织组织。”

车过了两个路口,在我快要憋疯之际,王恒总算开腔:“周公子吧,应该是上上个月7号还是号那样打给我的。当时我正跟一个俄罗斯小妞在畅谈人生,周公子是用的全球通号打给我,我一看归属地是深圳那边的,我立马撇下那小妞先接的电话,他刚开口我愣是没有听出他的声音来。”

我还是不太能沉得住气:“铺垫可以少一点,直接说重点。”

王恒丢给我一个白眼:“我说话风格就那样,你要不爱听,我还不爱说了呢。”

心如猫抓,我只能不要脸的笑笑:“我错了,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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