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要砍树?”赵保安问赵友富。
“是啊,你问这个干什么?”赵友富瞥了赵保安一眼,继续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这树砍了多可惜啊!”赵保安说,脑海里是20年后变得光秃秃的山岭和村子,是风一吹漫天的沙尘,是严重的水土流失,是到处的山体滑坡和塌方。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令赵保安感到恐惧的,是他脑海中突然出现的一组画面:前邻祥瑞叔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锋利的、寒光闪闪的尖刀,那刀对着村主任赵友谊的肚皮就捅了进去,然后还用力地豁拉了几下,就像他当年宰杀那些倒在他枪口下的野生动物一样。接下来是赵友谊死不瞑目的眼神和他淌了一地的肠子。再接下去,是祥瑞叔被公安用手铐拷走的画面。最后,是祥瑞叔在看守所上吊而死,祥瑞叔的老娘在炕头上把自己吊死的画面。
这一切,都源于村干部带头毫无节制地乱砍滥伐。
“友谊哥,咱们村里砍树,应该有计划,有选择吧?哪些树该砍,哪些树不该砍,应该分得清楚吧?”赵保安问。
“嘿!你个小屁孩,管得可真宽!那你说,哪些树该砍,哪些树不该砍啊?”赵友富嗤之以鼻。
“当然,那些古树名木,那些风景树,是不允许砍的啊!这一点,国家法律都有规定的,砍了那是违法的,不小心还会犯罪呢!”赵保安道,“还有那些所有权分不清楚的树木,砍了会引发纠纷的,严重了还会引起打架的。”
“你倒真够操心的!”赵友富看看闷声不响的赵友谊,带点嘲弄地看着赵保安,“还古树名木?还所有权?你不好好上学,不多帮着你爹你娘多干点家务和农活,瞎操的什么心啊?”
“别跟他啰嗦,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啊!”赵友谊乜斜着赵保安道。
“我这也是为了村里的安定团结。”赵保安道,“不想村里出事!出大事!”
赵保安再次将无计划、无选择、无节制砍树可能造成的灾难和灾害分析给赵友谊和赵友富等几个村干部听,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面面相觑。
“嘿!个小屁孩!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你这些话,都是哪里学来的?”赵友谊狐疑地看着赵保安。
“这是国家政策和法律规定。”赵保安道,“这些大树要是拿来砍,没几天就砍光了,可长起来却要几十上百年,大树砍光后,我们村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们知道吗?”
“会变成什么样子?”赵友富问赵保安。
“自古风水上就有讲究,大树聚财、消灾、驱祸、养风水,你们不知道吗?要是树被砍得差不多了,我们村的风水就被糟蹋了,到时候不光富不起来,还会招来灾祸,后悔都来不及!还有,要是大树被砍光了,到时候我们村会是一副什么样子,你们知道吗?风沙肆虐,水土流失,到处山体滑坡、塌方,整个村子都会变得灰头土脸,村不成村,家不成家。我劝你们不要光顾着眼前这点利益,要有长远打算,不要成为咱们村的罪人!”
赵保安的这番话,竟然说得几个村干部无法应答。
“你还是丰登大叔家的保安吗?你哪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赵友谊像研究外星人一样看着赵保安问。
“诶,还别说,小保安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咱们砍树前,是该好好计划一下,做到有规划,有选择,有节制地进行砍树。”赵丰收道。
“嗯,是有些道理。”
“有道理!”
“你这个小保安,平时还真小看你了,肚里挺有货的嘛!”
其他几个村干部都附和道。
“屁!有什么道理啊?一些破树,哪有那么重要?亏你们还是干部,怎么,叫个小屁孩就给蒙了?满嘴的迷信!”说着,赵友谊又转向赵保安,“你几岁啦?你才念过几年书啊?还什么政策、法律,你知道什么叫政策?什么叫法律?去去去!喂你的猪去吧,别在这里冒充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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