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姐你醒了?”

陆鸱吻睁着眼睛眼珠子直勾勾的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这不是自己家,自己家里决计装不下这样厚重的吊灯,灯上全是水晶,昏黄的灯光裹在里头,一点也不见刺眼。

“陆小姐,您想吃点什么?”

来人是个中年妇人年纪已大脸上很白净但还是能从眼角眉梢看出岁月的风痕她搬来一个小桌子放在了陆鸱吻的床角,“陆小姐病了医生来看过陆小姐需要休息医生说您很年轻,身体却不好……”

陆鸱吻摸摸身上的衣服黑裙子已经脱了她穿着一件真丝的睡衣,陆鸱吻似回了神一般猛地坐起来“你是?”

那妇人替陆鸱吻拉了靠背“这是萧家,是二少爷带陆小姐回来的,他说因为他的失误,连累了陆小姐,所以请陆小姐见谅,我们会照顾好小姐的。”

“萧家?”

妇人的头发都盘在脑后,穿白衣黑裤,果真如旧时大宅院的仆妇那般恭谨谦和。陆鸱吻瞧了周围一眼,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很规整,屋里也没甚么时髦用品,除了床下的地毯稍嫌鲜艳。

陆鸱吻道:“麻烦你把我的衣服给我,打扰你们不好意思,我这就回去了。”

妇人取了陆鸱吻的黑裙子过来,“陆小姐应该多休息,医生说……”

陆鸱吻接过裙子,一摸到手上,就知道裙子已经洗过了,她换了衣裳,又看一眼手表,她说:“多谢萧先生,打扰一夜已经很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回去了。”

已经早上六点,妇人拉开窗帘,“那我替陆小姐安排车?”

陆鸱吻低头脱了拖鞋,她踩自己高跟鞋,“不用了,我自己走,不打扰你们,多谢。”

“二少爷,您来了?”

那妇人开了房门,陆鸱吻抬头就看见萧家二公子站在门口,他不似昨日穿得骚包,今日就是亚麻灰的长袖衫并着同色的裤子,衣色极为单调,陆鸱吻抬头看他,男人鼻梁上还有一副极细的框架眼镜,“陆小姐醒了?”

萧二扭头问那妇人,“蓉姐,陆小姐怎么没吃早餐?”

那妇人回:“陆小姐说没有胃口。”

萧二看陆鸱吻,“陆小姐不介意的话,与我一道去楼下吃个早餐?”

“我……”

陆鸱吻有些头昏,这萧二公子怎么神神叨叨的,这头萧惠卿已经在前头开道,“陆小姐,这边请。”

萧家老宅在半山上,青砖白瓦,房子古朴又雄厚,并无过多现代建筑色彩,外头院子里,还有几个工人在花圃劳作,他们都是一律白衣黑裤,朴素之至。晨间还有冷风,灰青的云雾罩在山间,陆鸱吻站在大厅里,打了个哆嗦。

“冷?”

萧惠卿同蓉姐说:“替陆小姐拿件衣裳过来。”

陆鸱吻勾着头,她站在这扇大门里,无端的很紧张,她的身后就是萧贺的遗像,萧贺的遗像并没有甚么笑容,当然,人的遗像也不该有甚么笑容的。人要死去,谁能笑对,圣人也不能。

照片是黑白映照,照了萧贺的大半张脸,他左脸全部入镜,右边脸入了一大半,这是一个俯视的镜头,照片中的那个男人是王者,他眼珠子略偏,有些俯瞰众生的味道。

“这是我父亲。”

陆鸱吻转身,“嗯,萧先生是名人,谁人不识。”

“陆小姐认识他?”

“新闻上见过。”

陆鸱吻想起萧贺的脸,他从怀中摸出支票单的时候,问她一夜十万美金是否同意的时候。自己扭着不同意。

那是一种青春的矜持与别扭,那个时候真是青春年少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如果换做今日的自己,恐怕连说不的勇气都没有。

蓉姐拿了一件披肩下来,萧惠卿接过,他披在陆鸱吻身上的时候,陆鸱吻犹自沉思,男人说:“还没同陆小姐介绍过自己,我是萧惠卿。”

陆鸱吻抬头,“萧先生你好,我是陆鸱吻。”

萧惠卿点头,“鸱吻。”

陆鸱吻仔细瞧了萧惠卿一眼,他很漂亮,是的,萧家二公子生的很漂亮。萧淮泗的五官很柔和,没有太分明的棱角,大概肖母亲。而萧九龄的相貌又太标准,大抵是将萧贺和何美哉的五官优胜劣汰了一遍。

但萧惠卿更漂亮。这种漂亮近乎女人的标致,他完完全全继承了萧贺的一切特质,眉眼与唇,包括他眼角上挑的纹路。

“陆小姐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萧二公子和萧先生很相似。”

萧惠卿笑,“陆小姐看得很细致。”

家里工人摆好了早餐,萧惠卿替陆鸱吻拉开椅子,然后问蓉姐:“老四呢?”

蓉姐说:“四少爷这几日都在公司睡,很勤励。”

萧惠卿点头,“年轻人应当的。”

蓉姐低头下去了。

陆鸱吻问:“萧大少爷和萧大太太不住这里吗?”

萧惠卿回:“大哥鲜少在家,大嫂嫌这里不方便,她喜欢住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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