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是十一年前,她其实已经记不得那天基辅是个甚么天气,她只记得她白天在去学校的路上摔了一跤,地上是踏过都要打转儿的冰层,她急急忙忙往学校跑,一脚就似滑冰一下跌在地上,隔着羽绒服都知道屁股被地面上积压的厚冰膈得生疼。

陆鸱吻被摔傻了眼,她住的地方离学校太远,她每日要先地铁,再电车,接着步行才能到学校。循环往复,每日都如此。到了冬天,便似催命一般,折磨得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奔波劳碌,苦涩难当。

一双戴着皮手套的手伸过来,陆鸱吻抬头看了一眼,一个年轻男人望着她笑,用俄语问她:“我拉你起来?”

陆鸱吻将手递过去,“谢谢。”

早上一别,陆鸱吻晚上在asin里为客人倒果汁,一杯果汁三格里夫纳,一瓶的话,十五格里夫纳。有人敲柜台,“苹果汁。”

陆鸱吻拿杯子倒,那人说:“我要一瓶。”陆鸱吻抬头一看,一个年轻男人在掏钱买单,陆鸱吻将果汁给他,“谢谢,十五格里夫纳。”

那男人很着急的样子,根本没发现他和陆鸱吻早上有过一面之缘。

他拿着果汁就匆匆往外头走,陆鸱吻透过玻璃门往外头看,外头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还很高档。

旁边的娜塔莎问她,“陆,你认识他?”

陆鸱吻摇头,“不,我觉得他像中国人,但不知道是不是。”

娜塔莎笑,又放低声音,“是中国人,还是很有钱的人。莎莎她们都去了车上,你看见了吗?”

陆鸱吻拧眉,“车上?”

“是啊,她们去酒店,老板说她们将获得不菲的酬金。”

这个asin的老板是个中国人,个子不高不矮,这会儿巡视一般走到前头来,“鸱吻,娜塔莎,赌场需要你们,外头人手不够,你们去帮忙。”

龙生九子,鸱吻为其一,除了中国人,没有外国人能清楚念出陆鸱吻的名字。陆鸱吻抬头,“请问我们能帮甚么忙?”

老板指着外头,“贵客要买酒,你们去帮忙挑选。”

彼时的陆鸱吻不知世界套路深,人说话是如此复杂,她和娜塔莎对视了一眼,娜塔莎摇头表示自己很忙,陆鸱吻则痴呆呆的走出去了。

一出去,那黑车的车门就开了。后头坐着三个乌克兰侍应生,陆鸱吻都是认识的。

但她朝前头看,发现前头的那个她更认识,本港巨富,萧贺。

那个买了果汁的青年男子大口喝苹果汁,又问:“爸爸,就这样?”

萧贺通过后视镜看了后头的陆鸱吻一眼,含糊一句:“质素还不错。”

十九岁的陆鸱吻永远记得七十三岁的富豪萧贺这样评价她,“质素还不错。”

“怎么受了伤?”

陆鸱吻坐在沙发这头,两人一人占一端,就如好多年前的那一晚一模一样。

萧九龄扯女人手臂,“鸱吻,今时不同往日,家里乱成一锅粥,我不争,他们也要争。”

陆鸱吻趴在沙发这端,“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咱们不过露水姻缘,你现在叫我为你卖命,我不比过去,过去我要钱过日子,现在我甚么都不缺,我为何要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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