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走进来告诉主人,早餐已经准备好,又把两封信送给海伦娜,说都是早上刚送来的。
于是大家都坐到早餐桌边,由于菲茨威廉代替父亲到格兰瑟姆男爵府上去帮忙了,现在一起吃早餐的只有老霍华德先生和他的女儿女婿,气氛很轻松,海伦娜一边吃早餐一边拆开信来看。
一封信是马修威斯顿连夜写的告别信,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发回家乡了,在信中除了道别,希望再见面之类的客气话,还特意再次代表格兰瑟姆男爵府上向她表示真挚、浓重的歉意。不过,不算长的信件中,大部分篇幅都用来对昨晚的所见所闻表示惊异和敬佩,称赞奥古斯汀小姐博学多才、善良无私,“当听到拯救生命就是最圣洁的工作时,我眼中看到的是一个真正的天使,我敢说在场的其他绅士也和我有同样的感受。”
然后他无耻的旧事重提,声称自己担心奥古斯汀小姐惊世骇俗的举动将很难找到知己一位高贵的小姐居然声称可以为病人做可怕的手术所以他认为自己作为一个深深理解她高尚情操的人,应该最有资格努力获取她的芳心。
家里都这样了,还没忘记这些花花心思。海伦娜一笑放下信纸。
另一封信来自格林先生,这位老先生就更夸张了,他回去熬了一个通宵,耐特先生也兴致勃勃的跟他一起去了工作室,都在研究从奥古斯汀小姐这里得到的一些启示,还在显微镜下观察从查尔斯先生伤口上取下的感染组织与健康人皮肤细胞的不同,试图立刻找出她说的导致感染的具体微生物种类,然后用氯水处理过,再观察微生物果然都失去了活性。因为这年代的显微镜都是自然采光,所以他们把家里能找到的蜡烛全都点完了,奈何“良宵苦短”,还在兴奋状态下,恨不得研究个三天三夜不睡觉的时候,天就亮了,他必须动身给查尔斯威斯顿先生动手术。
老先生请她放心,他会以这次手术为实验,在手术前后对双手和所有器具小心消毒,并已经连夜搜集了大量黄连和金银花,用以熬制极浓的药水使用这也是昨天海伦娜建议的。
总之,他觉得自己正以最好的状态准备手术,奥古斯汀小姐完全可以放心的在伦敦游玩几天。
一位五十岁以上的老先生,熬了一个通宵之后,紧接着就要去给病人做截肢手术,还让别人放心游玩,开什么玩笑!
不过昨晚经过讨论,海伦娜知道自己在这种环境条件下是没办法上台做手术的何况这年头根本也没有什么专业的手术台,这种条件下,海伦娜就是个理论派,在实际操作中起不到任何作用,没办法,现代人说到底依赖的都是强大的工业背景,制造出各种最实用的工具,从小小的橡胶手套、一次性针管,到机、由医生操纵做手术的精密机械臂什么的,没了这些工具,就没有现代的西医。
就算想在一旁观摩都不行,因为那三种惊世骇俗的“麻醉方式”也是她完全没有办法接受的,光是想想都背上直冒寒气她现在真的非常同情那位查尔斯威斯顿先生。
而在这样的手术之后,查尔斯最危险的几天恢复期里,最好要避免情绪的过分激动,可能海伦娜并不适合去看她,当然,具体情况格林先生会随时给她写信或者派仆人送口信的。
所以接下来,她除了游玩消遣,过过贵族小姐应该过的日子之外,还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好做。
伊莎贝拉说到做到,吃过早餐就决定带她去逛商店,找一些可以用在新衣服上的缎带、花边之类的东西,她的父亲也热心的支持她们,并且表示已经交代过菲茨威廉,对奥古斯汀小姐应该像伊莎贝拉出嫁之前一样,从家里支取零用钱。
“哦!这怎么可以?”海伦娜惊讶的说,在记忆里搜索一下,好像亲戚朋友家的小姐到家里做客,主人以长辈的身份这样做是完全应该的,都是出于对未出阁的小姐这一娇贵生物应有的呵护,也是这个时代贵族所看重的体面所在的一个小小细节。
“……可菲茨威廉说他已经交代过管家啦,叫我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你们逛街他也已经拜托哈里代为照顾了,好像我已经不中用了一样。”老霍华德先生言若有憾,心实喜之的抱怨道。
伊莎贝拉拉着海伦娜的手笑道:“好啦!我正担心某位博物学家先生会用他那古老的审美观反对我们买一些时兴款式的帽子呢。”
“哦,你错了,年轻的女士,博物学家并不研究时尚,也绝对不会对你们的帽子发表任何评论,除非你们把知更鸟的窝顶在头上,或者让你那可爱的丈夫帮你摘下月亮来做一顶我担心你的脖子可能会承受不了。”
大家都笑了,海伦娜一边笑一边诧异,这一家子都挺正常的,为什么独独那一位生就一张扑克脸?不过他的家人似乎都习惯了被他安排好一切,或许这就是他整天板着脸的原因?你们从我十八岁起就把家庭的重担交给我,然后自己逍遥快活爱干嘛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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